“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那名都头突然间抬高声音,狠狠的抽出了胸膛中的箭矢,哈哈大笑,“镇海军的弟兄们,咱们来生再见!”
整个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都为之肃静。
片刻之后,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回响,整个独松关仿佛都在这气浪中颤抖,昂吉儿感觉脚下一个踉跄,如果不是紧紧扶住城垛,估计就已经摔倒,而身后匆忙冲上来的蒙古士卒都是怔在那里,面露震惊甚至畏惧的神色。
叶应武按剑站在一排飞雷炮后面,见到此情此景,心头也是不由得一震,实际上自始至终叶应武和李芾就没有打算在独松关突破,这一次胜过一次的猛攻实际上只是让昂吉儿以为镇海军把这里当做主攻点,实际上李芾已经前去幽岭关,那里才是叶应武和他选定的突破口。
但是谁曾想到这些并不知情的将士们竟然会打的这么拼命,只要叶应武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的顶着蒙古鞑子箭矢冲上去。刹那间热血涌上心头,叶应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前面烟尘尚未散尽的独松关:“镇海军儿郎,随某冲啊!”
“杀!”一排又一排的镇海军将士在叶应武声音刚刚落下,就顺着这条并不宽敞、满是袍泽尸体的道路拼命向前。一面面赤色旗帜席卷如潮,就像是一柄能够劈开天地的利剑。
江铁和吴楚材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到叶应武身边,这个时候也来不及骑马了,两个人手脚并用拽住叶使君,江铁着急的扯住叶应武的手臂:“使君,你不能上去,箭矢不长眼,万一有什么好歹······”
“江铁你他娘的松手,吴楚材,老子踹死你,给老子松开,”叶应武眼睛已经赤红,不过后面跟着来的小阳子也是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三个人将叶应武死死的按在地上,让叶应武动弹不得,抱着叶应武双腿的吴楚材和小阳子任由叶使君又踢又踹,就是不松手。
“你们这些混蛋,都给老子冲上去,都给老子冲上去啊!在这里算什么爷们,都给老子杀!”叶应武一把推开江铁,抓起自己的佩剑,踉跄两步,无数的镇海军士卒已经吼叫着在他身边越过,一面面赤色的旗帜迎风招展,就像是滚滚铁流。
杨霆手里提着一杆长枪,脸色赤红,怎么看都不像是堂堂后厢都虞候,见到叶应武狼狈的在前面挣扎,不过被百战都的人死死拽住,当下里轻轻松了一口气,朗声吼道:“使君,就交给某了,说什么也要把独松关拿下来!”
叶应武挣扎了两下,毕竟是百战都这些杀胚,叶应武半路出家的文官,哪里有他们力气大,一会儿就精疲力竭的靠在了石头上,勉强冷静下来,挥挥手:“你们都给老子冲上去,给老子去杀鞑子,某叶应武就坐在这里看着,谁他妈怂了老子非剁了你们不可!”
江铁和吴楚材对视一眼,狠一咬牙,抽出佩刀:“百战都的弟兄们,咱们说什么不能比镇海军差了,随某冲!”
道路狭窄,根本没有办法把骑兵施展开来,而且骑兵和步卒相比更容易成为目标,所以百战都五百人索性就步行冲了上去,叶应武的将旗被江铁高高举在手中,分外夺目。
“塞门刀车,快,塞门刀车!”昂吉儿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镇海军士卒,青筋一突一突。没有想到战况竟然瞬间糜烂到这个程度,昂吉儿也只能拼命拖住南蛮子了。
只要能够打退这一次进攻,估计南蛮子也就真的提不起来力气了。可是看着那转瞬就已经冲到近前的镇海军士卒,昂吉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南蛮子就像是发疯了一般,要将所有阻拦在他们前面的敌人撕碎。
就在这时,一名满身血污的传令兵跌跌撞撞的拨开慌乱的蒙古士卒人群,跑到昂吉儿身边:“千夫长,千夫长,大事不好了!”
昂吉儿一怔,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寒意:“说,怎么了?!”
“幽岭关被南蛮子冲破了!南蛮子之前一直都只是闷着头放火器,谁曾想到竟然不知道有多少南蛮子突然发动突击,炸开了城门,现在南蛮子已经从幽岭关直奔百丈关去了,百丈关怕是难保!”
“什么?!”昂吉儿心头仿佛被重重捶了一下,失神落魄的顺着塞门刀车缓缓坐倒在地上。
隐隐的他能够琢磨透叶应武是怎么进攻这独松关的,摆在自己面前这看似猛烈的进攻实际上至始至终都是佯攻,而南蛮子的真正意图是等到幽岭关或者百丈关守军放松警惕、四处躲避飞雷炮轰击的时候,一鼓作气突破关口,一旦这两个关被拿下,那么独松关独臂难支,自然也会随之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