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开战,双方谁的打不起。
别看现在的赵文义须发尽张、气势昂扬,但是尤宣抚和史天泽都清楚,他也不过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现在需要的,是给大明一个台阶下,大家好聚好散。
尤宣抚当即沉声说道:“赵相公息怒,不知道贵国想要什么样的赔偿。”
尤宣抚服软,赵文义心里也是轻轻呼了一口气,他身为淮西安抚使,对大明在北面的部署同样知根知底,之所以大明没有攥紧这个借口直接拿下陈州,也是因为火器粮草已经告罄,实际上蒙古再咬牙坚持一两天,城外的天武军和两淮军自会不战而退。
只不过现在尤宣抚和史天泽这样的老狐狸,也没有看穿大明在北面虚弱的本质。
赵文义伸出两个手指:“吾皇殿下慈悲为怀,以两国和平永久为己任,所以只想要给贵国小小的惩戒,有两条路你们可以作为选择,第一条路是割让陈州与大明,第二条路是赔偿三百万两白银。”
“三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一名蒙古将领大吼道。
大明现在的每年的税收也不过六七千万两,三百万两相当于一个月的税收,更何况相比于富得流油的大明,蒙古的税收远远到不了这个地步,三百万两足够朝廷两三个月饿肚子的了。
国库中没有银子,就只能克扣官员将领的俸禄,所以与公与私这些将领们都会愤怒异常。
“三百万两,贵国未免太贪心了吧。”尤宣抚不由得皱了皱眉。
赵文义整好以暇的看向他:“三百万两换一个陈州,似乎并不亏,如果尤先生准备把陈州让给大明,那我等也勉为其难笑纳了。”
“三百万两就三百万两。”史天泽突然开口。
“相公!”伯颜有些诧异的看向史天泽。
史天泽却是缓缓摇头,一言不发的盯住赵文义。
“好,史相公果然是爽快识相之人!”赵文义哈哈大笑道,“三百万两,希望贵国言而有信。为表诚意,我大明将会停止现在的进攻,但是如果在一周之内看不到银子的话,那就请恕我大明手下不留情了。”
“赵相公放心。”史天泽伸手支撑着桌子,沉声说道。
一挥衣袖,赵文义看也不看大堂上面色各异的众人,大步向外面走去。
而伯颜、怀都等人刚想要问询史天泽为什么一口答应,史天泽却是微微颤抖着站起来,环顾大堂上所有人一眼,步履蹒跚走向屏风后面,仿佛这个老人身上最后一点儿精神,都已经被消耗干净。
在一众将领诧异的目光中,史天泽还没有走过屏风,人就已经缓缓扑倒在地上。
“相公!”距离最近的怀都几人急忙上前搀扶。
史天泽的浑身都在颤抖,不断的咳嗽着,嘴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血色,声音无力的令人心痛:“陈州,三百万两换来陈州的平安,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你们要守住陈州!守住陈州!”
话音未落,老人猛地咳嗽一声,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两眼一翻,已然晕厥过去。
“相公!”怀都和伯颜急忙上前将老人架起来。
所有的蒙古将领看着这个为蒙古鞠躬尽瘁的老人,都是默默的单膝跪倒在地上,手按胸口冲着老人毕恭毕敬的行礼,表示这些草原上的汉子对英雄最崇高的敬意。
这样的屈辱,不应该让已经年迈的史天泽来承担,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担下来了,即使是这样会为自己光辉的一生抹上不可消去的污点。
“我大蒙古有忠贞之臣若此,实乃一国之幸也。”伯颜喟然叹息一声,史天泽做到的,他自问是做不到的,也难怪人家能够走到平章这等当朝宰相的高度,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将领。
————————————————————
“三百万两白银,还真是狮子大张口。”江镐笑着说道,“蒙古鞑子这一次又要大出血了。”
赵文义无奈的摇了摇头:“三百万两白银,实际上并不值得。”
坐在他旁边的两淮军四厢都指挥使王安节有些诧异的看向赵文义:“不知赵相公此话怎讲?”
“三百万两白银,换一个陈州,你说值不值得?”赵文义沉声说道,“陈州此地如同钉子镶嵌在蔡州和淮北之间,只要一天不属于大明,大明就要在两翼调集重兵提防,甚至一旦双方真的开战,陈州必须要攻克。如此一个重中之重的关隘要道,换三百万两白银,可不值得。”
王安节和江镐顿时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