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刘家港船厂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从去年入冬就开始忙碌筹备的一条大宝船,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下水仪式。虽然甲板上的五座桅杆都没有安上去,甚至就连船楼上都是空荡荡的,不过只是这偌大的一条宝船躺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沉醉、欢呼。
虽然已经是三月末,甚至快到春末时节了,不过风中依旧带着凉意。站在船厂的高台上,郭守敬伸手抓着栏杆,目光之中流露出浓烈的期待和激动。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这位郭侍郎学识过人不说,平日里向来以性格稳重著称,据说上一次成都府外工部的大炮发威、横扫千军的时候,这位郭侍郎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在有条不紊的计算数据。
可是今天郭守敬的手甚至身体明显都在发抖。
看着船台上这个庞然大物,郭守敬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湿润。
这一艘巨大的宝船,长三十五丈,宽十五丈,而重量足足有三万料(作者按:宋明时期“料”为船体重量计量单位,一料等于今约0。3吨,三万料即九千吨。根据后世考古发现,明代郑和下西洋之宝船,排水量应在两万吨左右。)
这是刘家港船厂自成立以来建造过的最大的宝船,而且郭守敬也敢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大的风帆战船。要知道刘家港船厂之前为南洋水师打造的大海船,最重的也就只有五千多料,所以这大宝船的建造和下水,对于刘家港船厂来说,是无上的荣光。同时对于这个时代所有的造船工匠们来说,能够亲身参与其中,又何尝不是毕生的荣光?
不只是郭守敬,整个船台上黑压压忙碌的人群,这个时候手都是一样的发抖,心都是一样的跳动。
而在船厂外面,闻讯而来的江南江北百姓,甚至晨光熹微时候就已经赶到江边等候,虽然看不清楚船厂中的景象,但是这么大的宝船下水入江,整个大江南北岸都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甚至还有南京城的百姓,昨天就已经赶来附近守候。
而各地的商贾更是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甚至自己亲身前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大的战船下水,也就意味着以后也能够有这么大的商船下水,而这背后便是源源不断的金银和更加节省的开销。
用“万众瞩目”来形容这次盛事,丝毫不错。
“陛下这边请。”陈元靓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做出恭敬的手势。
自从叶应武答应登基以来,朝中大臣都已经不约而同的改口,虽然叶应武现在还是明王殿下,不过他们都已经称呼“陛下”。对此叶应武也没有太多干涉,反正就是换了一个的问题,满足一下这些家伙拍马屁的热诚。
郭守敬看到叶应武过来,也急忙快步走下台阶:“臣郭守敬参见陛下。”
叶应武点了点头:“爱卿辛苦了。”
小阳子等人已经很知趣的停在台阶下等候,而叶应武和郭守敬、陈元靓大步走上台阶,台阶上面便是飞桥,从整个船坞的这头到那头。站在飞桥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整个宝船。
三个人就这么靠着栏杆,谁都没有说话。
而郭守敬和陈元靓的眼眸之中,隐隐约约有泪水闪动。他们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叶应武在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许下的诺言和为他们编织的美好未来,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现实。
那个在叶应武给他们的图纸上草草勾勒出的巨大宝船,现在已经在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变成了现实。叶应武曾经许下的一切,并没有变成空口白条,也没有变成时光中的滚滚烟云,而是这样静静地躺在船坞中,躺在所有人的面前。
“陛下,下水典礼即将开始。”一名士卒快步走上飞桥,毕恭毕敬说道。
叶应武看向郭守敬:“咱们下去吧。”
就在宝船的前方高台上,一排一排的美酒摆开,肥猪牛羊还在如流水一样向上抬。一名名船工就站在船坞的四面八方,一双双眼睛同时落在宝船上、落在叶应武的身上。
宝船下水,这是大明水师新的一年中最大的幸事,所以包括兵部尚书张世杰、兵部左侍郎刘师勇在内,兵部和水师的将领云集于此,绝对称得上是一件少有的盛事。
“臣等参见陛下!”叶应武刚刚走过来,张世杰他们就已经恭敬行礼。
而叶应武也是礼数齐全,不过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的,还是船坞中这偌大的宝船。不是所有的舰船下水都能够成功,尤其是在远远还没有什么智能化、机械化生产的七百年前,每一个细节的成败与否都是人决定的,就算是为了建造这一艘宝船,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