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上都能够看得很远,甚至有时候看的比叶应武还要清楚,比如刚才一语道破忽必烈这样布置的动机,但是毕竟他两年之前还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临安城官吏,每天过着再枯燥不过的生活,因为家中妻儿而不得不忍受上司的呵斥,所以不可避免在个人的气量格局上还是要小了一些。
当时西征闹得那么轰轰烈烈,神策军如同出柙的猛虎直扑河西,甚至就连周围几支主力战军的骑兵也尽数抽调给了神策军,结果现在刚刚拿下河西就举步不前,就算是达到了最基本的目标,也总给人一种遗憾的感觉。毕竟西域就像是一口巨大的肥肉,就算是明明知道这肉很有可能有毒,所有人也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滋味。
毕竟汉唐故土、华夏故地,这样的名号太吸引人了,而青史留名、百代传芳的光环更是足够让所有人癫狂,甚至就连梁炎午都不例外。
“吐蕃那边听天由命吧,”叶应武皱了皱眉,“现在大明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收拾吐蕃那边,在蒙古彻底垮下去之前,吐蕃远远到不了眼中钉的地步,不过朕和那索南桑波有过交谈,是一个见识不浅的年轻人,就算是大明没有杀到星星峡,他也应该清楚自己如何选择,毕竟他的背后是整个吐蕃,无论是他还是八思巴,都不得不考虑那些僧侣和自己的族人,聪明人还是能够轻松看明白眼前局势的。”
梁炎午点了点头,吐蕃虽然占地广阔,不过因为他们的土地多数都不适宜人类的居住和生存,所以人口并不多,又因为自唐末以来多年的分裂,使得吐蕃已经远远没有当年中唐时期纵横跋扈甚至一战而下河西走廊的能力了,现在吐蕃所要做的不过是在蒙古和大明两个庞然大物之间选择一个投靠和生存。
在谈判条件上两个王朝都是一般无二的贪心,也都是提出了一般无二的条款,而在国力方面,蒙古明显已经走过了巅峰,在与大明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之中一直占据下风,甚至屡屡落败,现在更是陷入了分裂;而大明作为一个崭新的王朝,从东南一隅一直杀到河洛河西,这个蒸蒸日上的王朝将会走到哪一步没有人清楚,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汉唐伟业已经是不言而喻。
应该如何选择,只要吐蕃人不傻就应该明白。
“不过吐蕃那边,还是要给他们找个台阶下的。”叶应武想了想,低声吩咐道,“毕竟当初索南桑波是一口咬定大明攻下星星峡作为标志的,现在如果他们主动过来纳土归附,等于是在自己打脸,要是吐蕃那些长老里面有一个两个倔脾气的,说不定这事就更麻烦了。让六扇门和锦衣卫尽量试探试探吐蕃的口风吧,逸轩你注意配合一下。”
梁炎午应了一声:“臣会尽力而为。”
叶应武叹了一口气:“大明自开国以来,战争不断,虽然每一次大战的死伤都没有超过敌人,但是终归每一条性命都是朕的子民,都是大明的壮年劳力,战死一个大明的元气就要伤不少,所以这大战能够不打的话还是不打,现在朕月来也明白,为什么古人那么喜欢说‘以理服人’。”
顿了一下,叶应武侧头瞥了梁炎午一眼:“逸轩,你现在能够做成这样实际上已经很出类拔萃了,朕并不后悔当初把你从一个小官吏一步登天提拔起来,但是现在来看你的思维和考虑方法是达到了,但是在大局和胸怀上终究还是要差了一点儿。”
梁炎午有些诚惶诚恐的冲着叶应武一躬身:“臣辜负陛下期望。”
轻笑一声,叶应武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你的过错,何必自责。你看现在你手下的这些幕僚,有没有到出师的地步?”
梁炎午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其中有三四人确实已经成长起来,不过或许正如陛下所言,在大局上面还是有些拘束。”
“也罢,把这几个人留下,”叶应武沉吟说道,“其余的人都跟着你走。朕也不能总把你们关在朕的身边,不出去历练一番。关中和河西都是新收复的土地,虽然有些偏远,不过想必逸轩你也清楚这些州府对于大明的重要,所以朕把河西托付给你,无论是向北震慑蒙古,还是向南降服吐蕃,更或者向西和海都打交道,都由你来全权负责。”
看了一眼满是错愕神情的梁炎午,叶应武轻轻耸了耸肩:“一个官员没有外放的经历,是没有办法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逸轩以你的才能,恐怕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呆一辈子吧。虽然是一个清贵的职责,不过毕竟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力。”
“臣,多谢陛下!”梁炎午深深的躬身下去,叶应武对他的器重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感恩。
“河西不是江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