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派,原来处于低谷的“辛派”,随着叶应武诗词明显豪放派的风格和刘辰翁、邓光荐、文天祥等辛派领袖人物的当权,而一步步走上巅峰,大江东去、气势磅礴的豪放词,正在以其雄浑的气魄震撼世间。而原本占据上风的婉约派,此时也不敢示弱,不过毕竟有叶应武一首词镇在这里,他们最多也就是腹诽一下,不敢多说什么。
甚至还有翰林院学士称赞叶应武在大明词坛的地位相当于张若虚之于唐代的诗坛。张若虚当初凭借着《春江花月夜》以孤篇横绝大唐,现在叶应武更是以上下两阕《沁园春》震撼大明。对于这样极高的赞誉,叶应武也只是一笑了之,甚至还有些脸颊发热,毕竟这《沁园春》是自己“剽窃”的,总是感觉有些胜之不武。
不过叶应武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么一首《沁园春》问世,以及豪放派的重新崛起,确实正在引领着大明民间和士林走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在之前婉约派占据全面上风的南北宋,人们更喜欢的是“忍把浮名,都换了低吟浅唱”,有如苏轼那样高唱“大江东去”或者辛弃疾那样“了却君王天下事”的并不怎么讨人喜欢,虽然叶应武并不是全面排斥婉约词,但是叶应武很清楚,婉约词大行其道,无疑对前宋民间的刚强斗志有着很大的消磨,当一个民族的人更想要在花街柳巷当中吟诗作赋、沉迷于儿女情仇,而不再去想万里风霜的时候,这个民族的筋骨在无形之中也被打断了。
大汉之所以强盛,是因为有《二京赋》《上林赋》的恢弘气魄,是因为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振聋发聩;大唐之所以强盛,是因为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浴血厮杀,是因为有“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报国热情。虽然叶应武不敢肯定这就是宋代缺乏的,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比于汉唐,宋代确实缺少这种豪情壮志。
所以对于豪放派的大行其道和报国杀敌、抒发壮志诗词的流行,叶应武都是听之任之,甚至很多有六扇门背景的青楼楚馆、茶楼瓦舍还在这上面多有推波助澜。
看着惠娘很是期待的模样,叶应武想了想,却并没有走自己一贯的风格,轻轻咳嗽一声,淡淡说道:“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忽一声,颦鼓揭天来,繁华歇。”
叶应武话音未落,惠娘已经怔住了,俏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情,素手缓缓攥紧被褥,并没有往常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冲下去研墨执笔把这一首词写下来,而是默默地看着叶应武。
仿佛生命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又仿佛无穷的梦魇已经被叶应武之后露出的笑容所击碎。
暖暖的春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扑面而来,惠娘一下子回过神来:“夫君说的这是······唐明皇与杨贵妃?”
太液池本来就是唐明皇与杨贵妃双栖双宿的地方,而“颦鼓揭天来”实际上也是在应和《长恨歌》当中的“渔阳颦鼓动地来”。
叶应武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捋着惠娘柔顺的秀发。
在另外一个时空,乱世当中,没有人能够顾及你一个小小的昭仪,但是既然某来了,既然我们相遇,那么某自然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周全。惠娘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应武,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用力晃了晃头,然后凑过去在叶应武脸颊上吻了一下,披衣下床:“你倒是快点儿把这《满江红》的下阕填出来,否则小心妾身威胁陛下。”
看着惠娘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书桌,甚至顾不上春光乍泄,叶应武不由得摇了摇头,笑着吟诵道:“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嫦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
惠娘的动作很快,叶应武这边说完,她那边就已经抄录下来,然后凭借着记忆将上阕完整的填出来。惠娘的字练得很好,自有一种娟秀在其中,即使是她这笔走龙蛇,写下来的这么一阙词,也都可以裱起来挂在墙上了,不过惠娘还是不满意的又从旁边拿出一张薛涛笺,小心翼翼的工整誊抄上去,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薛涛笺是由晚唐一代才女薛涛用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作,因为薛涛在当时用这种信笺和白居易、刘禹锡等当世名家以诗词歌赋来往,所以一时间被士林看作至宝,千金难求。后来到了宋代,官府采用薛涛笺作为国礼信笺,供不应求,只能进行大批量仿制,但是在收藏家眼中,这种仿制的薛涛笺自然和原本的薛涛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叶应武书桌上的薛涛笺正是川蜀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