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线炮兵来说,最想要的自然还是威力巨大的开花弹,但是上过前线的人都清楚,在紧要关头,很多东西都是有总比没有来得好,所以炮兵们对于实心炮弹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毕竟面对敌人的大型器械以及坚固的城门楼等目标,还是需要实心弹来逞威风。
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蒙古军队阵列严整,一发实心弹贯穿过去,效果比开花炮弹来的还要好。
只不过随着蒙古人逐渐拿捏清楚明军炮击的方式,实心弹也就逐渐沦为开花弹的陪衬,甚至地位都比不上炸药包。直到今天这大同之战,江镐意识到城头上的蒙古鞑子还是一群没有和明军交过手的菜鸟,大喜之下立刻下令全部换上实心炮弹。
就给他们来一个大贯穿!
炮弹不断唿啸的扑上城头,将仓皇逃窜的蒙古士卒掀翻在地,躲在城楼一角的爱牙赤脸色苍白,双手甚至都在不断的颤抖,他刚才亲眼看着一发炮弹落在身边的人群中,忠心耿耿的亲卫队长变成了他面前的一滩血肉。
直到这一刻,爱牙赤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对手,方才知道这些被自家人一直称为“南蛮子”的家伙们,在这几年之中有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为时晚矣,天空中传来一声锐响,爱牙赤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向着自己头顶上砸来。爱牙赤的瞳孔勐地放大,双手也拼命地向上抬起。
鲜血迸溅,一声惨叫在城墙上响起,只不过城墙上这样哭爹喊娘的声音已经有很多,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注意。
最后的几发炮弹意犹未尽的冲上城墙。而大队的明军将士有如潮水向着大同府冲来。在他们的面前,高大的城墙上已经找不到曾经飘扬着的黑色旗帜,更看不到蒙古士卒的身影,面对越来越近的明军将士,甚至没有一支箭矢射下来作为抵抗。
在这勐烈而迅疾的炮击之中,大同府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沁水岸边,杀声震天动地。
从明军炮击掀起的水柱之中冲出来的蒙古羊皮筏子全都冲上了河滩,蒙古士卒前赴后继的向着壕沟冲去,大量的箭矢唿啸着从壕沟之中射出,将一批一批的蒙古士卒掀翻,当然蒙古弓弩手也找到时机就拼命的反击,也不断有稀稀落落的箭矢落入壕沟之中,让明军盾牌手好一阵忙活。
“冲!”蒙古百夫长们不断在后面催促着将士向前,一名名蒙古士卒中箭倒地,更多的人还在拼命的向前冲,这平缓没有任何遮拦的河滩几乎成了明军的屠宰场,无数的箭矢刺穿一个个胸膛,绽放的血花成为这河滩上最妖艳的花朵。倒地的蒙古士卒几乎铺满了并不长的河滩,而后面冲锋的蒙古士卒没有丝毫犹豫的从前面袍泽的尸体上踩过,继续向前。
蒙古人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向前推进,距离壕沟越来越近。就算是经过不少战阵的而明军将领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也忍不住暗暗感叹,蒙古鞑子这是真的要拼命啊,不过恐怕也就只有这样悍不畏死的敌人,才值得大明将士的尊重和认真对待。
血性男儿,自古就是惺惺相惜。
“蒙古人正面打的惨啊。”饶是站在山坡上距离河滩还有一段距离的叶应武,也忍不住感慨一声,这些蒙古本部将士正在用自己的鲜血来证明草原上的金雕胸膛中的血也是滚烫奔流的。只不过叶应武心中并没有太多怜悯,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更何况蒙古士卒手上沾满了汉家儿女的血泪,叶应武如果怜悯他们那才是疯了,当即将目光转向两边,“蒙古鞑子正面强攻,所为的就是两路从乱石滩上岸的军队能够起到夹攻的目的。”
小阳子等人都顺着叶应武看的方向看去,在上游的乱石滩,也有一队蒙古士卒在艰难的上岸,相比于下游的那一片乱石滩,上游的这一块水流湍急、乱石嶙峋,如果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是没有人愿意尝试在那里上岸的,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从那里上岸了之后,正好可以直接进攻明军的营寨,而不用在壕沟处多多消耗,确实是个不多的选择。
而且小阳子他们跟在叶应武身边,都是对自家兵力调动知根知底的,禁卫军骑兵已经倾巢出动前往下游和那一队蒙古人纠缠,而留在营寨的明军也抽掉了两个旅出去支援,所以明军现在想要抵抗这一队从上游而来的敌人,就只能依托营寨死守了。
叶应武同样微微皱起眉头,他担心的和小阳子他们担心的不一样,现在蒙古人的战术已经全部呈现出来,派出大约半数军队进攻河滩,而且是拼命的进攻,从而让明军在壕沟中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派遣两支精锐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