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
整个南京城外的旷野都被这声音充斥,此起彼伏。手持白幡的队伍密密麻麻,像是翻滚着的黑色浪潮,向着不远处的钟山前进。
马车缓缓在山坡上停下,小阳子等亲卫拽住缰绳,手按佩刀,警惕的看向四周,而禁卫军和六扇门的警戒线更是远远的拉开,此处已经很靠近钟山,那里是大明的天坛所在地、是大明举行包括春耕大典在内的祭天典礼所在地,也是大明英烈祠所在的地方。
无数为大明浴血奋战、马革裹尸的将士,都有资格入奉英烈祠,可以说那钟山上下整齐排列的墓碑和半山腰上并不很是宏伟却修筑的颇为庄重的建筑,就是大明这几年南征北战的功勋碑,且不说钟山山顶上象征皇家威严的天坛会不会让前进的人群感到恐惧和敬畏,单单是这从山脚下就向上蔓延的墓碑,就足够让他们停住脚步。
面对这些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今日天下的将士们,即使是心中对朝廷穷兵黩武再有不满的百姓,也不会越雷池一步,不只是因为这里面有的还是他们的长辈或者亲朋,还因为这些静静躺在钟山上的将士,是大明的英雄,也是他们的英雄。
叶应武默默站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头疼还是庆幸,这祭奠的人群数量已经超过他的想象,钟山脚下,无数的白幡迎风飞舞,戍守钟山的禁卫军将士和南京府衙役因为人数不多,再加上没有收到命令,所以也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在上山的道路两侧站得笔直。
毕竟在大明律法和颁布的圣旨当中,是允许百姓上英烈祠祭拜的,只是因为出于对于钟山这些英灵的敬重以及对于钟山山顶上天坛的敬畏,一直没有人开这个先河。
即使是今天,这些百姓也只是默默的站在距离钟山不远的地方,设下一张张桌子,摆满瓜果祭品。这也是让叶应武庆幸的地方,至少这些心中对朝廷有所不满的百姓,对钟山依旧有着敬畏之心。
而对于叶应武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夫君。”赵云舒站在叶应武身边,看着下面飞舞的白幡,俏脸有些发白,她虽然跟着叶应武这一路坎坷走过来,也算是见过大阵仗的了,但是今天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白幡舞动,就像是一个个在天空中飞舞的英灵降临到这人世间,肃穆、庄严,正好和前方的钟山相互映衬。
“或许这些百姓只是想要祭奠一下他们为国牺牲的亲人,现在他们只是在钟山外面摆下桌子瓜果,说明他们还没有想要冒犯朝廷和皇家的威严,”赵云舒喃喃说道,抬头看向叶应武,“按理说百姓在这里聚集祭奠战死的将士,算不得什么错误,夫君会不会多虑了?”
叶应武回头看向赵云舒,她显然也或多或少的预料到了这里的场面,所以早就换上了一身素白衣裙,秀发也只是简简单单用一根玉簪固定,这一身妆容加上有些发白的小脸儿,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娇俏,只不过此时叶应武已经顾不上欣赏美人,只是沉声说道:
“如果没有人在其中作梗的话,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赵云舒一怔,她本来就是聪明女子,顿时揣摩出来叶应武的心意。大明此次北伐,死伤主要还是在幽燕之战,而且这一次也只是幽燕之战的伤亡消息统计之后传了回来,估计山西战场的情况还得需要几天,所以也就是说现在知道伤亡的只是镇海军和两淮军这两支主力战军。
而这两支主力战军的兵源主要来自北地南逃的壮丁和原本的两淮壮丁,其家属要么是在两淮,要么就已经被分散安置在了大明新收复的各片土地上,而这些安置地点主要集中在当时最早文天祥北伐时候收复的蔡州、颍川府到河洛这一线,因为大明已经在这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且通过大规模的赈济灾民彻底掌握了民心,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从北地而来的流民会导致什么错乱。
当然考虑到南京城在前宋时候作为建康府,已经算得上半个前线,有曾经被南下的金人攻破、大肆劫掠了一番,颇为凋敝,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依靠原本的人口恢复生机,所以朝廷曾经将部分流民和从南面临安来的难民安置在南京城周围,从而使得南京城在短期内能够恢复元气,至少在表面上有大明帝都应该有的风范,但是这些流民的数量终究不是太多。
而且在南京城周围安顿下来的流民百姓,其壮丁基本上都补充进了神卫军和镇江府水师,能够补充到两淮军和镇海军之中的并不多,而现在山坡下祭拜的百姓怕不是得有四五千人,基本上已经是所有战死将士的家属了,甚至赵云舒还发现人群中有很多打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