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能够坐得稳。”赵云舒沉声说道。
叶应武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他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感觉束手束脚,远远没有当初在兴州、在镇江府时候的快意,归根结底就是坐天下的问题。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现在的叶应武不是当初的叶使君,也不是当初的明王殿下了,而是大明的皇帝,是这比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大明王朝更加广阔土地的主人,他想要坐稳这天下,就不能只考虑一个方面的问题,所以在这一次南洋之战战术的决策上,叶应武因为考虑到朝野中那些世家的存在,所以反倒是没有苏刘义他们单纯从战术角度出发看的清楚。
他们可以只考虑军事,而叶应武还要顾及方方面面。
这也是为什么叶应武现在越来越不敢冒险了。
实际上他有这种心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御驾亲征,在沁水岸边和忽必烈决一胜负,实际上叶应武就没有使用自己最擅长的出奇制胜,而是以正兵,布下堂堂之阵和忽必烈决战。
在战后分析,虽然其余将领们都没有人说,但是叶应武自己很清楚,沁水这一战打得并不好,在绞杀蒙古上岸军队的过程中,明军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甚至在局部战场上不得不以步卒迎战骑兵,如果不是杨宝和边居谊这两员大将率领亲卫顶上去,恐怕整个战线早就崩溃了。
虽说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但是叶应武明白,蒙古骑兵攻击河滩阵地的侧后方薄弱处,这应该是自己预料到的,只是自己却潜意识的以为蒙古鞑子肯定会直奔营寨,所以忽视了这个最致命的薄弱处,这也能够从一定程度上体现叶应武在布正兵之阵方面的短板。
沁水一战,如果不是幽燕大捷的消息及时传来,而且叶应武带领五百重骑冲锋,恐怕还真是胜负难分。
虽然无论是张世杰这个北伐统帅,还是杨宝等下面将领,都没有指责陛下指挥布置的失误,但是叶应武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归根结底还是太谨慎了,如果他当时能够派出军队渡过沁水直扑雁门关或者岢岚军,就能够和南下的天武军一起,直接将蒙古军队困在太原府一带,根本没有后面的波折了。
只能说幽燕大捷的消息、忽必烈的病重等等给叶应武提供了翻盘的机会,或者说直接将叶应武送上了胜利者的位置,但叶应武自己还没有天真的以为这一战自己大获全胜。
当然叶应武也清楚,赵云舒让他保持赤诚之心,并不是建议他可以率性而为,那样整个大明就真的要被毁掉了,而是让叶应武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对待朝野之间各式各样的问题,因为不用赵云舒或者惠娘说,叶应武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在帝王心术和朝堂斗争上并不很擅长,甚至可以说是短板,而这样的短板一旦操作失误,有的时候是致命的。
尤其是以叶应武皇帝的身份,肩膀上挑起的担子太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做什么都难免有所犹豫、瞻前顾后,而朝堂斗争和帝王心术,所需要的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击致命,这对于现在的叶应武来说显然并不合适,他就不是这块料。
叶应武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所以与其一些事情在心里藏着掖着,反倒不如开诚布公。
“某已经让苏任忠南下了,现在政事堂中只剩下了文宋瑞,”叶应武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手不知不觉得一拍桌子,人已经霍然站起来,“是时候找文宋瑞谈谈了,某这个师兄还真是一个闷性子,某没有功夫再等他了。”
赵云舒和惠娘对视一眼,都露出一抹笑容。
在这一刹那,她们恍惚又看到了几年前的叶应武,那个翻云覆雨、将天下掌握在股掌之中的叶应武。
“罢了,某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叶应武眯了眯眼,露出一抹笑容,“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但是某就不相信,这天下某坐不安稳!”
旋即叶应武转过头来:“这一次想要什么奖励啊?”
惠娘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刚才被这个家伙在书房这种地方使坏的印象还深刻着呢,所以她正经的说道:“要不夫君写一首诗吧。”
“嗯,”叶应武点了点头,书房之中笔墨都是准备好的,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在宣纸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四句诗。而惠娘和赵云舒都上前一步,定睛看去。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优能化碧涛。
杀伐之气,更或者说是帝王志在天下之气,跃然纸上。
“这才是妾身的夫君。”惠娘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