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起层层涟漪,罗幕珠帘都在这风中摇晃。
陆婉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还在东面,距离大朝会结束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是陆婉言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甚至可以说不只是她,这万众瞩目的大朝会,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婉娘姊姊,”惠娘笑着坐下,看着陆婉言交缠在一起的双手,那手指因为用力的原因而有些发白,“在担心夫君么?”
“能不担心么,”陆婉言这一次没有反驳,“这一次大朝会是夫君和世家之间第一次正面打擂台,甚至可以说是唯一一次朝堂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夫君并不会因为失败就真的丢失掉皇位,但是这些年打拼的心血还有大明皇室对于天下大权的控制,可就彻底丢掉了。”
惠娘微微颔首,如果叶应武失败,实际上直接受到伤害的肯定是陈宜中等在前面打头阵的,被波及的也应该是后面的文天祥和谢枋得等已经被打上叶应武标签的大臣,但是要真的说受到影响和损失最大的,肯定还是叶应武本人,一旦让世家能够更进一步,那么叶应武等待的就只有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大权落入别人的手中。
“夫君想要胜出,其实也很简单,”惠娘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要不给世家喘息的机会,直接将和朝廷作对的世家连根拔起,那么就算是其余世家之前还有和朝廷叫板的胆量,这个时候也得掂量掂量了。”
“惠娘妹妹看的可真是清楚呢。”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却是赵云舒和絮娘联袂而来,发出这一声近似于调笑的感慨的,正是絮娘。
惠娘娇嗔道:“絮儿姊姊就知道调笑我!”
“你絮娘姊姊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赵云舒轻笑一声,看着荡漾着涟漪的水面,声音渐渐平淡下来,“夫君之前取天下的过程确实是有些快,所以也导致很多地方州府还得仰仗地方上的世家代为维持秩序,这也就使得在前宋已经逐渐销声匿迹的世家再一次有重返朝堂、执掌天下大权的架势,这是夫君想要在短短几年中战胜蒙古鞑子,从而不给蒙古人以喘息之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现在夫君已经有能力收拾山河,世家在夫君新规划的构架之中自然也就不适宜,所以夫君肯定会以组建新的上层来取代世家的方式,借此机会将世家彻底铲除。”
古往今来,新势力的崛起必然是踩着旧势力的尸体,中间绝对不可能有和平而稳定的过渡。从前唐到前宋是天下大权从藩镇向士人阶层的过渡,中间五代十国绝对可以算得上华夏民族的血泪史,而在前宋和现在的大明之间,也必然会存在着权力从士人阶级和旧的世家势力手中向叶应武所代表的崭新阶层的过渡,而这个权力更迭的过程,现在还没有流过多少血。
第六百六十九章 新型阶级的产生
以叶应武为代表的新型阶级现在还很难定义,毕竟这个阶级包括新式主力战军的将领、包括曾经处于社会底层的工商阶层,也包括像文天祥他们这样的读书人,甚至还包括诸如都昌江氏、徽州汪氏、温州陈氏在内诸多依附于叶应武的世家,不过谁都不敢小觑这个庞然大物的力量。
因为这一个混合整体并没有如同很多人的想象那样由于彼此之间的矛盾而松散、甚至难以共同进退,而是紧紧地团结在了叶应武的身边。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有叶应武当初勾勒出的美好蓝图、有这些年叶应武带领他们打下来的一寸寸山河,也有已经成为现实的光辉荣耀,可以说正是这些复杂的因素,将这些本来应该分别属于不同阶级的人拽到了同一个战壕中,而作为这一个阶级中的佼佼者,他们完全可以代表整个阶级的选择。
比如作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工匠,郭守敬和陈元靓完全可以代表整个工人阶级的态度,而那些跟在叶应武身后摇旗助威的商贾们更是决定了商人阶级必然会站在叶应武这一边。
这样一个阶级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了之前的单一性。无论是在唐末掌控天下的藩镇阶层,还是在前宋甚至和赵家“共天下”的士人阶级,实际上都是单一阶级,他们的出身和经历基本相似,所以容易同气连枝,也容易因为类似于“文人相轻”的原因而相互排斥,并且引发动荡,这样的动荡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重文轻武等朝廷官员晋升时候的取向和态度问题,而是关乎到一个国家的稳定和发展问题。
无论是唐末的藩镇混战还是宋代的激烈党争,都是单一阶级执掌权力到极致的典型后果,这导致朝廷朝令夕改,甚至整个国家分崩离析。因此单一阶层执政的弊端已经显露无疑。现在叶应武组建的这一个能够妥善代表各阶层利益的团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