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远征,终究还是难以真的立稳脚跟啊,总有一天,咱们会从陆上和海上同时打过来,把这个伊尔汗国彻底抹去。”张全有些叹息的看向舆图上纵横交错的形势,大明依靠海上运送的物资终究没有办法一直支撑这一支孤军驻扎在巴士拉。
同时对于伊尔汗国这样一个扩张性帝国来说,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经济命脉在明军的炮口之下,这巴士拉他们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肯定也要夺回来的。
伸手拍了拍张全的肩膀,张贵沉声说道:“兄弟放心,咱们就算这一次走了,下一次肯定还会再风风光光的回来。谁都别想阻拦我们在波斯湾里洗马靴。”
“启禀两位将军,老将军怕是不行了,”一名满头大汗的亲卫快步冲入议事堂中,“两位将军最好现在去看一下!”
“什么?!”张贵和张全都是一怔,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张全一把抓起那亲卫的衣襟:“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说有所好转的么?!”
张贵急忙上前拽住张全:“万丰(张全表字),冷静一下!老将军有什么意外,咱们谁都不想看到,但是这毕竟是事实,就算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你抓着他也不能让老将军怎么样,当务之急是抓紧过去看看!如果老将军知道你这样对一个亲卫发火,恐怕也会呵斥你的!”
张全双手颤抖着捂着脸:“老将军老将军他”
张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明军在之前的卡尔巴拉之战中最大的损失,恐怕就是马身受重伤。老将军戎马一生,毕竟上了年纪,在体力上和精力上终究是没有办法和年轻人相比,一路长途奔波本来就已经身体不适,只不过因为战事紧急而不得不硬撑着罢了,当时在卡尔巴拉如果没有他及时下达命令带着明军杀回去,恐怕这卡尔巴拉就少不了是一场大败。
再加上当时混战之中他的亲卫也没有办法保护到方方面面,导致马的身上中了数刀,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一直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虽然张贵和张全已经找来了最好的医师,但是毕竟马的身体情况摆在这里,并且军中经过这一场大战,药品消耗的很多,之前在卡尔巴拉只能草草处理一下,等到了巴士拉,老将军的病已经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只是昨天一直卧床不起的老将军突然间能坐起来说话了,让张贵和张全等人吃了一惊之外,也是大喜过望,否则他们两个也不会这么有心情在这里商量接下来的布置。
谁曾想到今天情况竟然再一次发生变化,而无论是张贵还是张全,都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个和蒙古鞑子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恐怕就要走到生命尽头了。
“走吧。”张贵低声说道。
马静静的卧在床上,几名先一步赶到的旅长和指挥使们都低着头不说话,而那些回回人和明军随军医师也都在一侧低声交谈,不过每一个人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那一道身影,都是微微摇头。
“老将军!”张贵大步走上前,微微抬手让那些明军将领无须行礼。
而马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可是伯昌(张贵表字)和万丰来了?”
老人的声音平静甚至有些沉闷,他的虚弱在每一个字中都能够感受到。张全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在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躺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纵横驰骋的老将军,而是一个已经油灯枯竭的老人。
“万丰!”马声音一沉,“有什么好流马尿的!”
“将军!”张全急忙别过头,不敢让马看到自己流淌下来的泪水。
对于张全来说,马是一手赏识提拔他的上司,也是教导指导他的长辈。这个老人在前宋末年的乱战之中,以一己之力遮护广南,付出了太多牺牲,结果还没有享受什么太平清福,就再一次披挂上阵,没有想到这一次万里远征,竟然让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六百八十六章 时见疏星度河汉
张全他们都别过头去,马当然知道这些家伙肯定都在暗暗抹眼泪,微微眯了眯眼,对于这些自己一手带大的将领们,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们,这些将领在他心中是下属也是子侄辈,现在自己要舍下这么多人离开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杀了一辈子蒙古鞑子,到头来还是死在了蒙古鞑子手中。
马勉强伸出手,拍了拍张全按在床边的手,微微一笑:“老夫戎马倥偬一辈子,杀了不知道多少蒙古鞑子,看到过大理的蒙古鞑子嚣张不可一世,也看到过他们如丧家之犬仓皇逃窜,看到过南洋不同的风物,甚至年老了还在这万里之外、华夏列祖列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