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许老太太没有熬过第三次中风。几日后,她又因病情反复住进重症监护室,在昏迷中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几天。然而,不知是不是多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的缘故,她走得却很安详,甚至在昏迷之际,也不曾流露过痛苦的神情——这一事实,至少能让亲人心底好受一些。
古暮沙和梁爽都去了葬礼,然而她却没有发现綦连客“女友”的影子。葬礼上没有,葬礼后这几天也没有再出现。似乎就是和他一起在许老太太病床前出现过几次,那女子便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綦连客虽然表情神色仍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但眉宇间的低落却无论如何也是掩饰不住的,更何况连日来他基本上没怎么休息,既忙着工作,又牵挂着老人家的病情,两头跑之下,已隐有倦色。古暮沙每每看着他愈发消受的脸颊、疲倦的神色,总觉得心底阵阵酸软。
不管之前如何冷战,多年来两人的亲密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逝。他心绪低落、容颜憔悴,或许别人在他一向端肃冷凝的面孔下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却自然而然地便能分辨出,然后……止不住地心疼。
古暮沙难得早起,到了餐厅发现綦连客正坐在桌边进餐,面前摆着面包牛奶水果沙拉之类。她慢悠悠地在他对面坐下,王妈忙不迭地把她爱吃的中式早点摆上桌,回头去厨房给她煎鸡蛋饼。
“唔,”她咬了一口油条,偏着头看他,“小客,你今天有点晚了。”
他低头看看手表:“还好。五分钟而已。”
“今天不是公休日嘛,你还要值班?”虽说领导要起到带头作用,不过市医院的传统好像并非如此吧,地位越高的医生,值班的日子越少啊好像。
“荣医生请了假陪他老婆还有三天大的女儿,我替他值班。”綦连客推开面前的盘子,将杯子里剩下的几口牛奶一饮而尽。
“你手下不是很多人吗,怎么要你亲力亲为?”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再说,他们年轻人都有节目安排,临时打乱不合适。”
“年轻人……”古暮沙险些喷笑,伸手轻轻掐了他脸颊一下,“说得跟你是个小老头儿似的。看看这皮子,多光滑紧致,青春正盛。我敢说,你手下的那些‘年轻人’,比你小的,没几个。”
手底下感觉有些不对,古暮沙细细地看他几眼,眉头皱起来:“小客,你不舒服?”说着,手探上他额头,旋即拔高了声音:“你自己都发着烧呢,又发什么神经替人代班?”
王妈这时端着碟子过来,絮絮叨叨道:“沙沙,鸡蛋饼要趁热吃才行——咦,怎么了?”王妈是看着古暮沙和綦连客长大的,和他们的感情非同一般,也不像其他佣人那人称呼他们为“小姐”和“少爷”。此时见古暮沙一脸不快地瞪着綦连客,直觉这姐弟俩又发生了冲突,虽然有些好奇,却也见怪不怪。
古暮沙摇摇头:“没事。王妈你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就行,停会儿我自己收拾。”
“这……”
“好啦,王妈,”古暮沙向她笑笑,“我又不是没进过厨房,不会打破碟子啊碗啊的。”
王妈被她逗得啼笑皆非:“这孩子……”倒也不再坚持,离开了古家的主宅。
綦连客推开椅子起身离开,古暮沙转过桌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还病着呢,请假吧!”
“我不要紧。”他回头,看着她,却没有挣脱。
古暮沙翻翻白眼:“你确定你不会因为高烧而神思恍惚,然后造成误诊,并对病人的病情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很清醒。”他微微笑了笑。
“才怪。”他要是清醒,才不会乖乖地任她抓住,还对她微笑。古暮沙拉着他到客厅,将他按在沙发上:“先试试体温,如果你不发烧,我绝对不再拦你。要是你发烧了,就不准再去草菅人命,听到了?”
他点点头,伸手轻轻揉着额角:“听上去很公平。”
古暮沙拎出家庭药箱,拿出一支崭新的口温表往下甩了甩,然后丢给他:“含着。”然后去翻感冒药,退烧药。
几分钟后。
“三十八度九!”古暮沙瞥了他一眼,“你输了。”
他闭了闭眼,然后扶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哦。”
“别忘了给你们主任打电话——要不我来打?”
“不必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后讲了几句,然后啪地合起,“我上楼了。”
“吃药。”古暮沙端着杯子挡在他身前,一手递过药片。
他懒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