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深秋,山岭下一片枯草连天,一条荒道向着极远处的一座高山延伸而去,道旁荆棘牵漫,岭上峰岩重叠。
这里是白虎岭,这里又不是白虎岭,只因为这白虎岭一名本不过是原本的白骨精,花言巧语哄唐僧时随口胡诌说来的名字。
而那极远处望不见顶的高山,便正是这西牛贺洲一地仅次于灵山的万寿山。
山岭上,一白衣女子虚空而立,双眸无神的幽幽望着那远处的万寿山。没了曾经那柳眉翠黛,杏眼银星的月样仪容,此时却是一副美艳而又有着几分妩媚的的面孔。
她原本亦有着自己的名字名雅月,本是广寒宫内的一只玉兔,如今却是被广寒仙子安排,成了现在的白骨夫人。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夺舍,占据这具被广寒仙子抹去了灵魂的躯体。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她才发现,这具身体的主人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残留了一丝深重的执念。
起初时她只是隐有感觉,但当随着感觉悄悄去见过那孙悟空后,那份执念便仿佛被开了闸的洪水般,开始无比凶猛的不断同化她的意识。
终于有一天她明白,原来那份执念竟是对那孙悟空的深深眷恋和不舍。
“你到底是谁?”
“我又是谁?”
她一遍遍不停的问自己。
意识里也开始出现一些陌生,而又让她忍不住感到心颤的画面。
白骨洞中,他一指助化形。
花果山上空天际,他一人独战天地。
天穹之下,他为这世间最顶天立地大妖王。
而此时每每想到当初广寒仙子的吩咐,却也都会让她忍不住心痛莫名,“若能得功德之力,或可有那大福缘。但既为佛门所用,便注定终不会有好下场。亦当切记,万不可与其有染。”
“为何会这样?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娘娘,雅儿不懂,你们为何要这般对他?”
忽然白衣女子便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着仰天而跪,一双美眸不断的有泪珠滑落,依旧不停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雅儿夺舍这具躯体?雅儿心里好难受,如今更是每日里想他念他,这便是娘娘你所说的万不可与其有染么。”
“娘娘,雅儿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雅儿终是不忍,不忍伤害他分毫,甚至愿意为他而死。雅儿现在已不完全是自己。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不,不,不!”
“不!!!”
当那一丝深深的执念完全占据她的意识。
当那记忆的闸门打开。
当那原本被抹去的灵魂又再次复苏。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顿时便忍不住仰天长问。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三声落下,一只玉兔的虚影便紧接着从她体内飞出,双眸茫然的向着那广寒宫的方向望一眼,接着便化作星芒点点,顷刻消散于天地间。
而原地留下的身影,此时却依旧泪流满面,只是那神韵气质却明显发生了变化,依旧是白骨夫人,但同时也是原来的白骨精。却是那广寒仙子给她变化的身形样貌,以及那保命的三命,此时却依旧留在她的身上。
远处一山石后,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人类仙人,已经悄悄在那里隐藏了很久,她早已有感应,只是没有心情理会,此时满脑子里都已只剩下一个身影。
“五百年,没想竟已过去了五百年之久,不知他过得可好,又是否还能记得我……”
苏醒过来,短暂的意识合一,自是让她瞬间便知道,那取经人一行很快便要到来。而也正是在她执念的作用下,玉兔精雅月才提前迎到了这里。
在为自愿将灵魂消散于天地间的玉兔雅月感到心伤的同时,她自己同样是心伤万分,“既入佛门,便注定终不会有好下场。若能得功德之力,或可有那大福缘……”
“你助我化形,我亦不惜助你得那大福缘。只是奈何,却不能与你相伴。却还要死在你那棒下,我只愿你永不知我。”
“此时我却方才明了你当初所说,所谓三杀三劫,在劫难逃,三打白骨精,原来我便为那白骨精,可当真是在劫难逃,亦甘愿为你身死。你当初那般痛苦,不愿我为那白骨精,想当是心在意我,如此我已满足。”
默然流泪久久,她身影忽就悠悠向山峦间飞去,白衣飘飘,道不尽的落寞与忧伤。
只是飞到半途中时,忽就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