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姜。”
中年村夫的目光落在仇大魁的剑上,缓缓地说:“姜太公的姜。不错,我知道翡翠谷隐庐在何处。”
“能不能劳驾你带路?”
“这个……”
“没有多远,是不是?”
“远是没有多远。”
姓姜的说:“问题是隐庐不欢迎外人接近,而且青山一带藏匿着不少逃避官府捉拿的亡命,那些人对陌生人采敌视态度……”
“这都不成为问题。”仇大魁说:“只要你老兄领路,在下以十两银子为酬。”
“如果……”
“如果你不去,在下恐怕要得罪你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姓姜的推棋而起欣然说:“十两银子,足有我半月工资,来回要不了一个时辰,值得的,我领你们去。”
“你走吧,我等你回来下另一盘棋。”年轻村夫说。
“你也要一起走。”仇大魁冷冷地说。
“我?”年轻村夫颇感意外地问。
“对,你,免得你赶到前面去通风报信。”仇大魁狞笑:“我这人做事是很小心的。你贵姓呀?”
“我姓纪,纪明秋。”
“是本地人?”
“对,洗肠原以西一带田地都是我家的。”纪明秋开始捡拾棋子:“我还有一门手艺,在本县是颇有名气的。”
“什么手艺?”
“运刀。”
“运刀?你……”
“雕刻刀。”
纪明秋笑笑:“城里经阁寺即经的活板,殿舍的雕花,都是我帮忙雕制整修的,当然是免费服务,在我只是好玩而已。”
“你倒是个乐天派的人。”
“本来嘛!人生几何?有吃有穿,帮助别人,一辈子乐在其中,不是一大快事吗?”纪明秋将棋子盒塞入亭柱下的凳脚旁:“好了,姜叔,我们就领路吧,可别惹火了这位公子爷。”
“在下不会平白无故伤害人。”仇大魁阴森森地说:“碰上不识好歹的人,又另当别论了。”
“你带了剑。”
纪明秋双手一摊,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任何人都会识好歹,我敢给你打赌一文钱,那玩意砍在脑袋上,一定会把脑袋砍成两半。”
“对,不过,真正会用剑的人,很少用砍。”仇大魁笑笑说道:“走吧,似乎你的胆气很不差。”
“这与胆气无关。”
纪明秋拉了姓姜的出亭:“像我这种靠地要粮的人,本本份份从不与人争强斗胜。要嘛,就与天争,抗旱、抗涝、抗虫。你们玩刀玩剑的与人争,我不与你争,犯得着动刀动剑吗?”
“哦!看不出你这傻兮兮的人,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辛小娟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把我们这些好勇斗狠,片龇必报的武林人骂惨了。与人争,算不了什么;与天争,那才是了不起的人……”
“女人,你给我闭嘴!”仇大魁不悦地叱道:“我可没有自嘲的修养,以后你说话要给我小心了。”
“大魁,我……我说错了什么吗?”辛小娟可怜兮兮的问,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姓姜的中年人一听大魁二字,眼神一动,脸色微变。
“你从没有说对过一句话。”
仇大魁乖戾又道:“也没有做对过一件事。”
“大魁……”。
“一个不能夫唱妇随帮助丈夫的女人,即使她有无数的好德性,也是个不称职的女人。”仇大魁毫无顾忌地说:“所以,英雄豪杰从不对女人动情认真。”
“大……”
“不要说了!”仇大魁不耐烦地挥手喝止,像是要赶走停在鼻尖上讨厌的苍蝇。
走在前面的纪明秋做了个怪脸,不敢再作声。
到了山脚下,小径一分为二。
这座山也叫黑山,隋朝曾在现今的青山村置青山县,就是以青山为名,山幽深险绝,自古以来就是罪犯的通逃薮,歹徒们啸聚的所在。
纪明秋走上右面的小径,一面说:
“绕到第三座山尾,就是翡翠谷。”
“翡翠谷隐庐的人,经常出谷吗?”仇大魁问。
“他们又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当然是会出谷啦,至少也得采购粮食蔬果,对不对?”纪明秋扭头含笑反问。
“谷主姓安,是个女的,不错吧?”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