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南区。 陈学文行走在破破烂烂的水泥路上,四周偶有狗吠声响起。 这里是平城最破旧的地方,跟农村的区别不大。 他的发小李二勇,就住在这里。 李二勇父亲是个瘸子,母亲是个纺织工。 早些年,母亲下岗,就跟父亲一起摆了个地摊卖菜,艰难生活。 陈学文家里的条件比李二勇稍好一些,那时候也帮过李二勇不少忙。 李二勇脑子很聪明,是个上学的材料。 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不得不提前辍学,出去干活儿帮衬家里。 那时候,他帮人照看一个游戏机厅,那老板是个混混,李二勇就跟着他混了。 陈学文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李二勇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喊着要让陈学文好好上完大学。 可没想到,陈学文还没去上学,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而李二勇,竟然为了陈学文的事,被人打断手脚,这也着实让陈学文心里感动。 陈学文知道,自己不一定还能再活几天了。 他今晚过来,是想再看看这个兄弟。 明天查出幕后真凶后,陈学文就要用命去复仇了,今晚这一面,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陈学文一路走向李二勇家,可是,在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却发现远处有火光闪耀。 陈学文诧异走了过去,远远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地上,焚烧纸钱,那火光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仔细一看,这个人,赫然正是李二勇! 李二勇一只手一条腿都在包扎着,根本站不住,只能坐在地上。 他旁边放着两根拐杖,看样子是拄拐出来的。 陈学文悄悄走到李二勇身后一堵石墙后,听着李二勇坐在地上絮叨:“兄弟,上学那阵儿,咱俩就缺钱。” “你那时候一直说,等以后有钱了,就买大彩电,小轿车,大别墅。” “喏,我给你买了大彩电,买了小轿车,买了大别墅,一会儿再给你烧几个大美女。” “我再给你多烧点钱,你在下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可是你他妈怎么就死了呢?” 说到这里,李二勇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陈学文躲在石墙后面,眼眶发红。 李二勇嚎着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将地上的纸全部烧完。 然后,他艰难地拄拐站起身,道:“兄弟,我这次烧的可是两人份儿的。” “我那一份儿,你先帮我保管着。” “等我伤好了,我说啥也要帮你查出来,到底是谁害的你,我要帮你报仇!” “要是我命好,不用死,那我这份儿就送你了。” “要是我没这个本事,等我下去,你得把我这份儿给我啊!” 李二勇说着,又拿起地上酒瓶,往地上倒了半瓶,自己又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然后,他坐在火堆边,哼哼唧唧地唱着歌。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度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陈学文躲在石墙后,也轻声跟着吟唱,这是他们经常一起唱的那首《友情岁月》! 良久,陈学文轻轻吐了口气。 他看着已经在地上慢慢睡过去的李二勇,眼中闪过一道坚毅。 他握紧双拳,转过身,再次朝着市区走去。 今晚,见过这位兄弟,他已无遗憾,也该去处理自己的后事了! 陈学文来到平城殡仪馆外。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这里依然有不少店铺在开着。 毕竟,人的生老病死,向来是不分时间的。 陈学文在一个店铺买了一些纸钱,来到殡仪馆的路边,跪在地上开始焚烧。 他父母已经下葬了,但陈学文甚至都不知道父母葬在哪里。 他也不敢去问去找,一旦暴露踪迹,那他就不用想报仇的事情了。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祭拜父母。 所幸的是,殡仪馆周围,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经常会有人,在这附近焚烧纸钱,来祭拜先人。 陈学文跪在地上,一边焚烧纸钱,一边默默地流泪。 将所有纸钱全部烧完,陈学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加倍偿还你们!” 陈学文低声发誓。 父母恩情,丝毫未报,却再无机会,这是陈学文心中最痛苦也最愧疚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陈学文走进殡仪馆。 这殡仪馆里,还有不少人,有工作人员,也有死者家属。 陈学文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和衣躺下,慢慢睡着。 他不敢再回宾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是否暴露。 他只能选择在这里休息一晚,养足精神,他要准备明天报仇的事情。 殡仪馆里面,有不少守夜的家属,熬累了都会找地方休息。 陈学文睡在这里,就和那些熬夜的家属差不多,倒也没人在意。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 陈学文戴上帽子,找了个早餐摊儿吃了早饭。 中途,在经过一个肉摊儿的时候,陈学文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这个杀猪佬用的剔骨刀,极其锋利。 而且,这剔骨刀,也是比较坚硬的,在骨头当中刮来刮去,也不会损坏。 陈学文想起昨晚折断的匕首。 接下来,他不知要面对怎样的情况,必须换一把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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