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才陆陆续续行进临至襄阳城外扎营歇息。
越是临近襄阳,刘表心中的火气就越大,如今到得城下,盯着就在数里之外的徐州兵营地,已经尽管是在黑夜,但有火把照耀之下,那中军大大的太史两字的大蠧,刘表就只觉得邪火儿一个劲儿的往上窜。就只想将这大营中的可恶贼厮一举灭了才好。可根据情报所言,徐州兵毕竟是有两万多人到来,其中还不乏骑兵之属,已经是将襄阳团团围住,兵精粮足又得了江陵的补给,绝非是刘表这帮子已是累得如同软脚虾一般的兵士可以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取胜的。
“主公可是有心事?”刘表已经盯着远处灯火昏暗的徐州兵大营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身边人皆是不敢近身,唯恐触碰了刘表的霉头,能在这个时候同刘表说得上话的,满军上下,也就只有这位刘表最为亲近和倚重的小舅子蔡瑁了。
“德珪这不是明知故问?你我家眷皆在城中,为贼兵所围已有数日,必然甚是惊慌,你我身为两家家主,空握数万大军,却是对近在咫尺的贼兵无可奈何,如何能没有心事?”刘表同蔡瑁的姐姐自成婚以来,老夫少妻,甚是疼爱,因此爱屋及乌之下,对于蔡瑁也就相当的亲近,才会在黄祖同蔡瑁争锋时,选择了偏袒内弟。此刻听蔡瑁问起,无疑是勾起了心中的憋屈事儿。
“姐夫有天子相,乃天下士子万心所向之人,又有雄兵无数,只不过是偶逢不利,必然会逢凶化吉的!”被刘表一番唏嘘之态,蔡瑁也似乎受了些影响。蔡家已经是举家依附刘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刚刚又好生嘱咐了自家兄弟对于豫章失利之事,切切不可对明说,只言说心急丢散了不少的话,心中也生出几分对刘表的歉疚来。况且在蔡瑁眼中,此番偷袭而来的徐州兵,也不会是本军的对手,便半是谄媚中带着足有四成的真诚,对刘表说道。
“听德珪的意思,莫非有甚良策可让某出一出这口恶气么?”对于自家这位小舅子,刘表自认也是了解的。兵事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谋略上也马马虎虎,唯独有一点是刘表甚为倚重蔡瑁的,便是蔡瑁之前在刘表面前表现的最有急智,战场之上这趋利避害的本事,最为精通。而此刻这种情况下,他刘表在气头上,以前最有眼神的蔡瑁紧跟着贴过来,用意自然就不言而明了。
“主公高看了小弟了!小弟才疏学浅,文不及异度先生,武不如仲业兄,统军更是比不上黄祖黄将军,刚刚只不过是一时突有了几个小小的疑问,又见主公眉头紧皱,这才出口妄言,现在想想……都是些愚人之见罢了,还是不说出口为好!”蔡瑁见刘表被自己的话头引住,心下暗喜,脸上却是硬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德珪但说无妨,哪怕是错了,你我兄弟,某自不会怪你!”蔡瑁越是这个样子,本来就烦躁不堪的刘表心中却是愈发认定了蔡瑁必然有好计策,只不过依着他那谨小慎微的性子,因为惧怕自己的威仪,怕说错了,被自己责骂,这才不敢开口。刘表缓了缓脸色,说道。
“既然姐夫如此说,那瑁就试言之!”蔡瑁脸上露着一副君恩难报的忠臣样,故作姿态的略一沉思,说道:“此番我等已是兵回襄阳城下,主公怕是考虑到了我军远来疲惫,又值深夜,才没有下令马上夺回襄阳。本来这样是十分稳妥的决算,也能防止对方趁夜偷袭。但……但是不知主公想过没有,对方是不是也同我等一般,在趁机休息呢?”
“德珪此言是何意?莫不是劝某有所……有所动作不成?”本来刘表就因为自军兵力三倍于徐州兵,却只能干看着不能有所动作而憋屈,蔡瑁的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刘表心中。只是刘表心中还是颇有顾虑,毕竟徐州兵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杀至襄阳城下,虽然有江陵空虚之故,但既然能在曹操眼皮子底下,跨境而来两万大军,也着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刘表白天的时候还在同蒯越说起过秦旭及其属下的徐州系兵士的威风呢,在这等大事上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
“瑁可不敢在军事上劝主公如何!只是在想那徐州兵也是血肉之躯,就算是战力再强,白日间也已是累了一天,半夜里还要谨防他人偷营,着实是辛苦。只是不知这么辛苦的徐州兵,对方小股来袭营的敌军兵士或许还真就有免遭此害的可能。但若是遇上夜袭来人,对其军势三倍有余的来兵呢?”见刘表其实已经动了心,蔡瑁笑着说道:“大概有可能发生营啸之事,有可能会增强几分这帮贼厮的战力也说不准吧!?”
“哈哈!德珪说的好!”刘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向蔡瑁愈发谦恭的表情,心下更加满意,略一沉吟,自袖中掏出半块青铜虎符出来,抚摸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