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今日算是此生从未有过之新体验,所以摊子上逛了半天,也就和人家学,人家卖糖葫芦他也要,人家买拨浪鼓他也拿,人家买鞭炮要千响的,他就要万响的,惹得摊主恶形恶状的白了他一眼骂:“哪来的傻帽儿!万响的鞭炮只有宫制,你有银子也买不着!”
萧玦摸摸鼻子,继续给长歌挑东西,这回犯了难,怎么看都觉得这些摊子上的东西太过粗劣,配不上独步天下的长歌,绢花俗艳,胭脂浓腻,玉钗金环样式老土,怎么拿得出手?
皇帝大人挤在一堆红男绿女间,在摊子上挑挑拣拣,花样儿几乎给他翻了个底朝天,小贩皱眉连连萧玦根本看不见,只顾着专心挑选——哎,这辈子还没亲自买东西送给过长歌呢,这感觉,真奇特。
明明东西还没送出去呢,人家还不确定收不收,怎么自己光是在这里挑礼物,心里就这么愉悦呢?
萧玦抿着一丝舒展的笑意,终于在货摊底部挑着了一只钗儿,很普通的质地,钗头上整块的青玉做成一只展翅的雁,眼珠那里是一小块黑玛瑙,色泽深邃莹然生光,载满摊子的金凤玉桃间别有一种超拔韵致,尤其是那眼睛,令他想起长歌的眼睛,流动间无限光辉。
萧玦喜滋滋道:“就这个!”
小贩翻着白眼把东西递给他,付钱时又出现麻烦,萧皇帝没带银子。
小贩看他坐掏右掏掏不出东西,脸色已经由青变黑,梆梆的敲着摊子,不耐烦道:“客人若是没有钱,可别摸坏了我的东西!”
萧玦讪讪的笑着,他自然知道买东西要付钱的,只是实在没那个习惯,有暗中跟随的侍卫要上前付银,萧玦立即伸臂一栏——今天所有的礼物,他得自己亲手买。
想了想,啪啪啪的揪下袖口的金纽,手指一抹抹平上面的龙纹,递给了小贩。
小贩有些狐疑的接过来,反反复复在手中看,西梁国富,但也没有到用黄金做货币的地步,底层百姓最多见过大锭的银子,这样随手从衣服上揪下来一颗纽扣就是黄金,着实有些不相信。
萧玦不耐烦和他罗唣,抓过一个金纽扣,轻轻一捏,纽扣立刻被捏成薄薄的金叶子,萧玦长眉斜挑,对小贩笑出一口白牙,“如何?”
小贩吓了一跳,生怕他用连金子都能捏扁的手去捏自己的脑袋,赶紧二话不说收了金叶子,萧玦哈哈一笑,抱着一堆东西上马往太师府去。
老远看见墙头青惨惨的钉子,萧玦叹了口气,将东西扎了个包袱在背上背了起来,准备爬墙,钉子就钉子,有毒就有毒,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太师府过年!他就不相信,自己中毒了栽在他太师府,她还能不管不问?
真要不管,咱活得也就无趣了。
萧玦叹气,抬腿。
“吱呀”。
萧玦愕然转首,便见多日来紧闭的太师府大门缓缓开启,两行人提着灯笼出来,当先一行依稀认得是长歌的凤盟属下,太师府总管家,上前对萧玦深深一鞠躬,道:“太师命小人在此等候已久,您请。”
萧玦睁大眼,有点对现场的场面适应不良,这几个月早已吃惯闭门羹,人家好声好气相迎反倒有点无措,怔了半晌道:“迎我?”
管家平静的容颜里藏着一抹笑意,再次鞠躬,“太师吩咐,若见有人爬墙,务请从墙上拉下来,进府一聚。”
萧玦挑挑眉,回身看着那钉头高竖的墙上,痛快一笑,也不再问,跟着管家进了府。
进门时注意到那个所谓的天花灯笼已经不见了。
太师府里亦是张灯结彩,席面从正厅一直摆到院外,除了按例值守的各级属下,太师府下人和凤盟属下都已聚在园中吃酒,谑笑声直传到后院,气氛极为热闹轻松。
管家恭敬地引路,低声道:“太师在暖阁相候。”
萧玦听的心中一热,步伐越发快速,刚刚转过一道回廊,一道小小红影唰的一下窜出来,圆滚滚热辣辣的往他怀里一扑。
“父皇!”
萧玦一伸手接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再穿的及其骚包妖艳的儿子脸上亲一口,就被那小子抢先用口水洗礼了他的脸,随即小手一伸,一把抓过那个偌大的包裹,得意洋洋的大笑道:“压岁钱!压岁钱!”
萧玦赶紧把他放下地,带点炫耀的展开包袱道:“溶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包子瞪大眼,将包袱里的东西好一阵拨弄,看着那些两岁时自己就玩腻了的泥娃娃拨浪鼓小风车陶口哨,很有想笑的冲动,然而一抬头看见皇帝老爹一脸显摆期待的模样,眼珠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