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分辨不出男女,非常的奇异,接着,车窗落下,一个头颅倏然像是气球一般,从车窗里兀自冒了出来,飘在外面,旋转了起来,而车里,还留有一个穿着西装的无头身体,胸前别着花,完全是个新郎的打扮!
我吓的不出声了。
“换了鞋,生人气就消失了,在阴阳路上,你就不是异类,能多看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你不换,也无所谓。”程恪从我身后绕过来,悠然的说道:“要是谁敢因为生人气动你,我让他血溅三尺当场就是了。”
话说的狠戾,他表情却还是那样淡淡的,好像“让人血溅三尺当场”,就是稀松平常一件事情。
我心里觉出寒意来,咬了咬牙,心想,照着初阳道长那话,我应该跟他是一个共生的状态,对他还有用处,应该不会骗我,就蹲下身子,解开了脚上的两只大红色的匡威,换了过来穿上。
说也奇怪,鞋子一换,这个世界,就从我的眼睛里面换了一副样子,迷雾散尽,全变得异常清楚,可是却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我,顶不喜欢红色……”
他好像呢喃一句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仰起头来,看见他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落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
他跟红色,难道有什么过节?
还没容我多想,只见那一排花车已经停下来了,那个人头以一种“飘”的姿态一马当先在前,无头的身体紧随其后,从纸车后座下来,左右找了找什么,但是好像什么也没找到,就往初阳道长的商铺里面去了,对我和程恪,视若无睹。
我后怕起来,难道是在找刚才他口中的“生人气”?
那个无头身体歪歪扭扭的姿态很奇异,我一低头,正骇然的看见他脚跟儿离地,有三寸!
程恪一皱眉,如同嫌脏一样,十分自然的把我护在身后,像是不想让那那个鬼碰到我。
我心里微微一动,好像,还是头一次,有异性这么细心的护着我。不不不,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来犯了花痴,他……他毕竟是个鬼!
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哭声。
那哭声像是一条风筝线,一扯一扯,吊的高高的,一边哭,一边还嚷着:“初阳道长!初阳道长呢!”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正一面挣扎,一面被那个无头身体抓住往外面拉,她也就二十多岁,脸被劣质粉底擦的煞白,嘴上和脸颊则用胭脂涂成血红色,在暗夜里诡异至极,简直跟陪烧给亡魂的纸人一样!
她嘴里还无助的喊着:“小虎,你已经死了,可我还活着,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放过我吧!”
那个女人影子清楚明白,脚也是拖在地上的,我愣了一下,她是个活人?
“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嘿嘿嘿……”那个飘浮的头颅在半空里诡异的笑了起来:“你说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不……我……救救我!”那个女人本来已经绝望了,却忽然看见了我和程恪,像是攀上了救命稻草,抬起花了妆的脸,大声哀求道:“我不想死!我不想跟死人结什么冥婚!你们是人吧?初阳道长答应今天让我躲过这一劫的,你们行行好,帮我喊他来!”
我顿时明白了,估计这个女人遇上了什么关于冥婚的麻烦,躲在了这里,初阳道长本来预备今天晚上帮她逃命,却机缘巧合,被程恪打晕了,害这女人难逃此劫……
“可怜。”程恪侧头望着我,事不关己的说道:“要是那个道士没晕,现在冥婚队伍应该就在这个阵法里面迷失方向,兜转到天亮,自行离开,这个女人的命,也就保住了。”
阵法?我刚才就觉得别扭,这才反应过来,这条街,跟白天的金茂大厦,完全是倒过来的!
招牌上的字体,像是照在镜子里面一样,全是反的!
“这里……不是真正的金茂大厦?”我瞪大眼睛,强压恐惧问道:“这是哪里?”
“这叫镜像结界。”程恪好看的下巴往几个角落点了点:“那些方位,全埋着青冥四相镜,阵法生效,车队走在阴阳路上,看到的方向全是反的,不过现在没有咒文引导车队走错路,所以他还是勉强可以找上门来。”
刚才程恪说过,我是因为他的阴气,才无意之中错踏了阴间专用的阴阳路,难道因为跟程恪的纠缠,我也成了半个阴间的人?
“救救我……”那女人还在撕心裂肺的叫着,而头颅发出了“嘿嘿嘿”的阴森笑声:“安安,别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