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水池子旁边蹲着洗手。
我寻思了一下,是不是我打扰了她上厕所,她不高兴了?就接着试探着说道:“你好,我叫陆荞,请问你是……”
那个女人还是没理睬我,只是径自站了起来,我有点疑惑,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
眼睛落在了水池子上,才反应过来,那水面上,居然映不出女人的倒影!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是……
那个女人扬起脸来,带着点迷茫似的说道:“你走错了,这个地方,不是活人该来的。”
“你你你……”我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已经往门口走过去了。
程恪听见了我的声音,探头进来:“你好了么?”
“没有。”我回头跟程恪说道:“刚才……里面有人……你,看见了那个出去的女人了吧?”
”女人……“程恪拧起眉头,侧头说道:“什么女人?”
程恪……没看见?
见我惊骇的有点语无伦次,程恪低下头,望着那个水池子:“在这里看见的?”
我忙点了点头,走近了,才看见那个池子底下,好像沉着什么东西似的,绿森森的。
是深重的阴气。
“行了,回去吧。”程恪说道:“见怪不怪。”
“还没去厕所……”
虽然是个闹鬼的厕所,虽然才见了鬼,可是实在比不过一个人有三急。 来亩在弟。
从厕所出来,我忍不住猜测了起来,那个女人,究竟跟老婆婆是个什么关系?
“你知道什么是蛊吗?”程恪一面走,一面侧过头来看着我。
“我听说,是九十九只虫子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所谓的蛊,可以害人,是不是?”我说道。
“蛊,有时候是可以害人,可还有时候,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程恪说道:“比如说,完成自己的心愿。”
“完成心愿?”我说道:“蛊术不是一直被称为了什么阴狠毒辣的旁门左道吗?”
“这要看使用蛊的人怎么想了。”程恪说道:“就好比一把刀,在厨子手里能切菜,可是在匪徒手里,能杀人。”
“我明白我明白。”我赶紧接着问道:“蛊都怎么来害人?是钻进人心里,然后让人跟吞下了孙悟空的铁扇公主一样?”
“有的蛊可以种在了身上,有的蛊,能长在了心里。”程恪说道:“比如著名的心蛊,从前,西川的男人出远门,总不敢跟别的女人亲近,因为在他们离开家里之前,总会被妻子下了这一种蛊。
心蛊寄宿人身,别的感觉是没有的,但是一旦这个男人跟妻子之外的女人动了情, 心蛊就会蚕食这个人的内心,那种感觉,堪比一切酷刑,是无法形容的苦不堪言,蛊虫跟饲主是心意相通的,男人的心一旦出现了变化,女人,要么让蛊虫吃了他的心,如果心软,阻止蛊虫,那蛊虫就会反噬,吃了女人自己的心。”
“原来饲主也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我听愣了:“蛊这种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还有一种叫做邪蛊的,也是这样。”程恪接着说道:“如果有人跟人积怨,放出了邪蛊,可以将对方害的时运走低,家破人亡,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一个开始,那邪蛊就会周而复始,一直害人。
如果饲主不让邪蛊去害人,自己就会被害——蛊术,是双刃剑,可以伤人,也可以自伤。”
就是说,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程恪微微一笑,道:“你怕不怕?”
我答道:“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虫子而已……”
“可惜我已经死了,”程恪忽然说道:“不然说起了心蛊来,我倒是也想你能养在了我身上,这样你也就放心了,我要是喜欢上了别人,让心蛊吃了我。”
我望着程恪那一种云淡风轻和无可奈何,忽然也笑了:“说得对,这样,我才能放心。”
可是,真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大概,是宁愿心蛊反噬,也不会让他们去吃程恪的。
不管他心里有谁,我心里有他。
“所以,”程恪沉沉的叹了口气:“真可惜。”
我假装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
夜色深沉,窗外的枣树叶子还是不断的淌下雨滴来,滴答滴答的,催人入眠。
这个声音,很容易就能让人放的轻松了,我撂下了一切的心事,居然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