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荞,说起来,最近还是没人追你吗?管他下厨不下厨呢,有就行……”
“爸妈,咱们来进行下一话题……”
想到这里, 莫名其妙的我就笑了,他们两个现在旅游回来,四处找不到我,肯定要问姥爷,可是……想到这里,我心里又别扭了起来,他们两口子盼来盼去,盼到了一个死了的女婿……
手放在了那个陈旧的发黑的桌面上,看见那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桌面上,居然模模糊糊的能倒映出来了我的影子。
触手一摸那滑溜溜的桌面,忽然,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样,又能看到了程恪的记忆。
他,也曾经在这个八仙桌上吃过饭?
是了……他沾了满头满脸的烟灰,就算饥肠辘辘,也还是坚持着不去狼吞虎咽,规规矩矩一口一口的吃面前的粥菜,脊背也还是挺得直直的,像是一定要让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样子来。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吃的这么文雅干什么?”程恪对面,是一个比程恪大七八岁的青年,那个青年确实长的跟程恪一点也不像,不过也非常的端正,大眼睛高鼻子,带着一种“这是好人”的面相:“跟大老爷们一样,大口吃!”
“程守大哥。”程恪咽下了一口粥,也放下了手里的馒头,低低的说道:“我不能连累你,大伯伯说不许任何人给我饭吃,到时候他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偷吃的吧。”
“自顾不暇了,还来管我。” 那个被称为了程守大哥的人微微的笑了:“我跟你说,太刚强的孩子,不招人疼。”
“我……习惯了。”程恪双手撑住了桌子站起来,望着那个程守大哥,说道:“火烧思过房的事情……”
“你不用理会了。”那个程守大哥摆了摆手:“我帮你跟我爹说,那几个小的不懂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都是兄弟,你受点委屈,其实也不好算清楚了。”
“我知道。”程恪那个瘦弱的身子还是在冷风里打颤,却努力让自己还稚嫩的声音沉下来:“谢谢大哥。”
说着,便要转身回去。
“等一下。”那个程守大哥忽然将自己身上华丽的狐狸毛大衣脱下来了,丢在了程恪细瘦的身上:“你掉进池子里那棉袄还没干?先穿着。”
想也知道,程恪的棉袄,应该又成了某个恶作剧的牺牲品吧。
我也觉出来了,那个狐狸毛大衣,非常的温暖,带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很有,安全感。
程恪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夜风里面,思过房外侧已经烧的破破烂烂的,还在缓缓的冒着烟。
可是,现在程恪不冷了。
他的唇边,居然还能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也许,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陆荞?”只听当啷一声,我从那个幻境之中醒过来了,真正的程恪将一个很大的盘子放在了我面前:“吃吧。”
大盘子里面,是腊肉烧饭,看上去卖相很好,腊肉油汪汪,上面的蒜苗青翠欲滴,香味扑鼻。
“哎呀,好手艺!”
“你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做。”说着,他冰冷的手拂过了我的刘海。
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听上去,就是好听的了不得。
“真好吃!”
他看着我,桃花大眼里的冰也像是终于融化了,低低的说道:“那就好。”
我一边吃着,一边就想起来,那个大哥,罗程守,不就是在程恪死了之后,写下了程恪那生平的人吗?
“性孤僻阴沉,不喜交往,嗜杀,故人多不愿往,带凶骨,宜疏之。”这是他对程恪的评价。
想也知道,以后,肯定发生了什么逆转性的大事。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心疼起了那个其实素未谋面的少年程恪来了。
之后,他发誓要屠杀罗家满门……
程恪侧着头,望着院子里面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的叶子坠落了下来,秋天到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是这么回事吧!
我吃完了,握住了程恪的手:“外面风吹的舒服,咱们出去吧。”
程恪点点头,握紧了我的手。
外面的天空很蓝,在黄黄绿绿的树叶子掩映下,更显得好看,几只不认识的水鸟低低的掠过了这里,叫了几声。
“到祠堂里面看看吧!”我知道,程恪还有关于祠堂的记忆。
“这个地方太阴森。”程恪说道:“虽然我死了,但还是能觉出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