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瘦青年赶紧说道:“族长爷爷,这是对您的大不敬!”
“来人!”族长发了怒:“将程恪给我关到了思过房里去,剥灵台穴皮肉!”
对了,程恪是说过,曾经被倒挂在了横梁上,血倒着流下来……
那个程恪记忆的画面像是电影镜头一样闪回过来,程恪的身体被倒挂在一个横梁上,滴答滴答,血红得耀眼,流在了程恪的眼前,那种痛,简直什么语言,也难以描述!
可是他紧咬着牙,一身不吭。
外面还是传来了低低的声音:“族长爷爷,您就是太惯着程天了……”
这个声音虽然低,可因为印象太深刻,程恪还是立刻分辨了出来,是那个给过他一丝温暖的程守大哥说出来的……
族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下次,让程天好歹收敛一点,那关乎了一个‘残害同门’,是大事,不将程恪抓起来,就得将程天抓起来,他再要任性,我也不管他。”
果然,那一场栽赃分明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族长能做到了族长的这个位置,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为了保护粗蠢青年不受“诬陷同门”的处罚,索性将程恪给牺牲了!
而且,他的声音,还是不以为意的:“老二当年非要将他带回来,我就看着不大高兴,他也不争气,冷森森的,看着碍眼,不过,天分也确实有,如果有他在,你们嫡出的几个,估计很难出头,我总不能,让罗家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上……”
居然,是因为程恪过人的天分,盖过了那几个嫡出的……
“族长爷爷为着我们几个费心了。”那个程守大哥的声音十分恭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了您的信任……”
程恪的牙齿咬的很紧,还是一声不吭。
我急的简直口干舌燥,恨不得冲进去将程恪给救出来!可是,这件事情,早就发生过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
“陆荞?”我的手被冰冷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声音发沉:“我说过,那些无关长生的,不要去想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冷汗已经流了满头,连后背也湿了……
程恪生前,一直都是这么独自在身边的恶意之中扛过来的吗?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熬过来了。”程恪淡淡的说道:“更不希望你多想伤神。”
他说是不在乎……
但谁能真正的不在乎!
“你恨罗家村的人,我全能理解。”从刚才那个骇人的回忆之中清醒过来,我说话也有点打颤:“换了谁……”
“毕竟,我没有家,这里,就是我的家。”程恪抬起头来,凝望着香烟缭绕之中,发黑发黄的一排排灵位,说道:“再怎么说,没有这里,就没有我。”
我明白了,他只说自己叫程恪,显然,是因为他再也不想姓罗!
正这个时候,罗蔚蓝回来了,他满脸的疲态,裤脚上挂着土,神色非常难看,一句话也没说,独自跪在了那些灵位前面,深深的低下了头。
他的事情,现在确实不该问。
一瞬间四下里万籁俱寂,只剩下了外面叶片被风吹拂着的声音。
罗家村,终于跟程恪先前赌咒发誓过的一样,成了一个空城。
他离开罗家村的时候那个样子,会是悲壮,会是孤独,会是畅快?
我已经猜不出来。也许那曾经装满了血水的荷花池,还能略知一二。
比鬼神更可怕的,果然是人心。
“终于找到你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突然响了起来:“陆荞。”
我回过头,只见李明朗正风尘仆仆的站在了门口,禁不住就瞪大眼睛:“二姥爷说你在太清宫啊……你怎么来了?”
”事情有变化,是二姥爷叫我过来找你的,”李明朗一张脸上是根本没压制的笑意:“好久不见……”
程恪望了李明朗一眼,显然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反正他那个态度,李明朗早也习惯了,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热络的冲着我走过来,眯着眼睛笑了。
那个笑容,跟泉水一样,真干净……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在玉宁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在医院不告而别,真的很抱歉。”
“你有你的事情,当然可以先忙!”李明朗一抿嘴,说道:“我就是想着,这次养鬼师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希望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只是你的手机一直都……我也找不到你……”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