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在一旁对着竖插筷子的大碗米饭用力吸气的祝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在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头一次见你饭量这么好,堪称大胃王,哎你去参加那个牛肉面的比赛吧,准能赢取那个轿车十年使用权啊。”
“什么大胃王……”我理直气壮的说道:“饿了不行么?”
“那也得看是个什么样的饿法,”程恪皱起了眉头来:“你的肚子并不是无底洞。”
“我吃了几碗?”
“五碗。”原来一直默不作声的罗蔚蓝居然都记住了:“算你还要的这一碗,是六碗。”
“我吃了这么多?”我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是一小堆骨头。
全是我吃的。
“别再吃了。”程恪将空碗放下了,认真的看着我:“真的没有不舒服?”
“我真的就是饿……”恋恋不舍的望着那个空碗,又望着程恪:“我还想吃。”
程恪对上了我可怜兮兮的眼光,那一双凛冽的桃花大眼也禁不住也软了下来,这才带了点难得的犹豫:“那……就最后一碗。”
“最后一碗!”我信誓旦旦的举筷发誓。
其实每一次吃饭都顶不喜欢被人看着这么吃,但是这一次是实在太饿,顾不上他们跟看怪物似的的眼神,只是继续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没多长时间,碗里又空了。
有点不大好意思让程恪去盛饭了。
“饱了没?”程恪一双眼睛只盯紧了我的肚子。
“嗯……嘛……凑凑合合吧。”
其实我还想再吃一碗。
“想要也没有了,”程恪大概看出来了我的心思,板起了脸说道:“米饭已经被你吃空了。”
其实再蒸一锅,也没什么吧?
但是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好吧。”
想继续喝汤,却被程恪拉住了:“才吃了那么多米饭,再喝汤要胀。”
“可是……”
“可是什么,”程恪不由分说的站了起来。伸手牵上了我的手,带着点命令的口气:“跟我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等什么时候邓先生把马大夫请来了,给你也看看。”
“我没事。干嘛这么大惊小怪!”我抗议起来:”只不过多吃了几碗饭呀!”
“这还叫没事?”祝贺是个叹为观止的样子:“大姐,不是我说,你这个叫火化食 啊!”
“火化食”是玉宁本地的方言,意思是说此人吃饭很能消化,跟填进了火里一样,“腾”的一下就烧化了,也被称为“炉膛胃口。”
经常是称呼傻吃傻喝不知道饱的人,带着点贬义。
“去去去,废话什么。”我瞪了祝贺一眼:“你才火化食呢!”
其实我这个人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吃货,但是贪图的一向都是品种,而不是数量啊……这样想想,也是有点奇怪。
不过就算这样,摸摸肚子,还是觉得欠了那么点意思,就厚着脸皮看向了程恪:“那餐后水果……”
“不许再想餐后水果了。”程恪的声音还是好听,却拒人千里,不近人情!
凭什么呀!说要照顾我。结果根本不管饱!这算哪门子的照顾,这是虐待啊!
“陆荞,你真没事?”龚贝贝的眼神也有点担心了:“我可是听说,有的人要是受到了某种精神刺激的话,饭量就有可能会出现了异常,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啊?”
她的眼睛不由得就瞄向了我的肚子。
我也低下了头,可我的肚子还是平平的,一点也没鼓起来。
“这也怪了。”连沉稳的罗蔚蓝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模样:“那些个米饭去哪儿了?像是你肚里有个黑洞,给吸走了一样……”
一说起来了黑洞,我禁不住又想起来了大榕树里面的遭遇了,赶紧说道:“什么黑洞,你们都别跟我提那个洞字!”
“行了,”看我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愿意动弹。程恪一双大眼睛满是个不容置疑:“走。”
我没办法,只得撅起嘴了跟着他出去了。
外面已经是个华灯初上的时候,橘色的路灯在寒夜之中的那道光芒显得特别温暖。万家灯火已经在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之中亮了起来,空气里面传来了不知道谁家做鱼的味道。
熟悉而温馨,是一个家的感觉,我尖着鼻子闻了闻,忽然眼睛一阵潮湿,想起了我妈做的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