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快接近十点,她不时瞄向壁上时钟,指尖在琴键快速溜滑,只想赶快结束弹奏一曲。
只因这股寒流来袭,脑中想的都是家中宝贝,担心保母没替他盖被,担心他著凉,担心他看不见妈妈会哭。
唐宛瑜按下著急思绪,因为不再想拖累慕非,老是在人家那里吃白饭,才会抛头露面出来工作,她不想欠他太多,总不能让他养一辈子。
她在心里向贝贝说对不起。
只要想起贝贝,便会想到他爸爸;她暗沉脸,这两年她不是不知宋世杰的状况,知悉他事业潦倒,经营惨淡,不再热衷那些事,反而父亲唐靖远的事业发达,且一直对付世杰。
就算低调,这里难免有政商名流出入,均会回避…
但因为太想念父亲,为此拒绝慕非提议带她去香港,只因待在台北仍可就近偷偷探望她父亲,很感谢慕非介绍薪水优渥、环境良好的地方。
一对美目瞟向时钟,小指按下琴键收尾,她走到後台匆匆收拾包包,出门时,却有男子往她探来,吓她一跳。
“理莎要下班了,你肖猪哥想做啥?”金大班往那人头上打去,唐宛瑜知道因为慕非,全餐厅的人对她都很照顾。
“没…什,她好像我们总裁的…弟媳妇…”
多年不见了,她见那人很熟悉,一时想起…这人不就是曾当过世杰的秘书时,那个何副理。
“你认错人,她是理莎!”这个人既然在这,那…宋世杰呢?
唐宛瑜脸色一变,欠头即刻离开……
窗外蔚蓝天空的云朵像幽浮,好似经过非常久的时间,好似回到从前停滞不动,再回首事是全非,前尘已如昙华一梦。
视野集中,宋世杰空洞的脑海回到当前,才稍微活络。
唐氏企业蓬勃发展,并吞宋氏几间公司,唐靖远果然是狠角色,他不在意微笑,仰喝持在指间的红酒。
明了注定终身活在悔恨里,白天悒悒、晚上喝酒,日子一直流泄,久习惯酒精陪伴,已成为酒鬼。
事业落在养母手上,李碧珠更以仁庆的死不是车祸意外,而是仁庆知道自己活不久想将妻子交给他照顾,让他溃决。他不相信,怀疑是养母想压垮他用的最後稻草。
他已什麽都没有了,行事比以前狠绝,不准养母动宋氏,留一栋房子让她养老。自己却终日意志消沉,任远房表亲被唐靖远收买出卖他,讥自己只能守著父亲的财产踏入棺材板。
“董仔,……梦阁里莎有个舞女……呃…不…”何副理惊觉说错话忙打住。“是钢琴师……长得好像二少奶奶…”
这已是第几次有人拿这件事来打击他,他随手放下电话,时常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次还醉倒在北京自家名讳的酒吧店外,差点让铲雪车载走。
还好姚颖薰同时与他一起,不忍见他继续下去,将他带到新发现的酒吧餐厅。
“你很爱在这种地方喝吗!今天就在这里,陪你喝个够。”将宋世杰扛到隐密包厢,姚颖薰拍桌子,推高拉风的眼镜,有型挑染头发隐在帽缘里,拿起一杯啤酒。
“都已经众叛亲离,没半个亲人…骗你出来还需配上身分…”边喝边不耐烦盯著孤傲的好友,抖擞声音咕咙几句。
见他如此醉生梦死,配合何副理的吩咐,没让人注意他是大名顶顶的宋总裁;又想起自己在这里…万一有记者跟拍,曝光真害…他好几个女友不就…
也很不负责任的走掉了。
宋世杰不以为意,反正有酒喝就好,睁开酣然双眸,嫌桌上的酒不够,本想叫侍者拿更多来。
这时悠扬琴声传过来,入耳消弭混乱,令他非常舒服想睡,悲伤琴音却无孔不入穿射他受创的内心、不住拨弄他。
他睁开惺忪双眼,被这股琴音拉住愁绪,钢琴演奏听多了,从未听过如此扣人心弦又滔滔不绝。
忧忿瞟向前方,想看清楚弹琴的人是谁。
那抹纤柔的白色身影偎在硕大黑色琴架旁,如梦里云雾,加上昏黄灯光识不清,却格外熟悉的触疼狭长眼眸、与心头。
原来…这样的梦境在这里也会出现,他还是会将所有女人看成是她……亦在梦里梦过多少回。
原本不敢再来的唐宛瑜,还是必须工作,老板说她不来生意掉一半。迫於无奈,她还是只想弹奏一曲早走人最好。
她今天一席白色旗袍,合身剪裁将那凹凸有致身材展现一览无遗。
一曲弹完拌来掌声,宋世杰见她站起来,目光流转到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