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闻言一滞,继而摇头,面露苦笑:“没有那么简单,此事若可行,无需我上书,圣上便已派人相护。”
“王朝不比宗派,数千年国仇家恨,尸山血海,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即便圣上,满朝文武皆能同意,我大明百姓、将士,都不可能同意,而且神武军和那些太傅门徒,乃至宋瑾瑜,都不可能归顺大明。”
断愁哑然,听到这里,他才意识到刚才问话有多蠢。
明汉两朝恩怨数千载,仇恨敌对,早已深入骨髓人心,便是两朝各派,仙道散修也多受影响。
要知道宋威镇国侯之名,神武军不败神威,都是一次次在诸国朝派,攻城掠地,屠戮生灵所得。
大明亦深受其害,别的不说,就单单卢象升刚才所言的四十万铁骑白骨,灰飞烟灭,就是拜神武军所赐。
同样,后者杀伐征战一世,到头来,却要他们去投效昔日死敌,这如何可能?
又如何对得起以前战死的同袍?
无解!
念及于此,断愁亦是有些宛然,从卢象升的立场来看,要解救宋瑾瑜,能够庇护助她的,似乎也就只有玄天宗了。
然而,玄天宗的情况,别人不清楚,他身为玄天宗的宗主,却是再清楚不过,千万年光阴流逝,玄天宗人去楼空,凋零破败,到如今,也就只剩这一张虎皮,吓唬吓唬别人了。
汉帝为了缉拿宋瑾瑜,不惜王侯以待,动用化龙池转生的机会,可见其势在必得,哪怕是断愁以玄天宗之名庇护,也绝不可能吓住对方,若不较量一场,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明知宋瑾瑜活着是个隐患,动荡朝野军心,汉帝不杀,却仍要缉拿活口,这是为何?!”
断愁眉头微皱,盯着卢象升,开口言语已近乎逼问,这事不弄清楚原委,他寝食难安。
出乎意料的,卢象升摇了摇头,叹息道:“这问题我也不知,就连那丫头也是半知半解,究其因何,恐怕只有汉帝自己才清楚。”
“或许..........和那幅星图有关?”
话到后面,卢象升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说道。
“星图?”
断愁惊疑出声。
卢象升微微点头,凝重道:“那丫头虽然没说,但据我所知,镇国侯宋威在死前,曾毕竟全功衍化一副星图异象,打入宋瑾瑜体内,消失无踪,想来那幅星图非同小可,也是汉帝如此穷追不舍,不惜代价的原因所在。”
闻言,断愁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知者鳞牙半爪,却已然触目惊心,宋瑾瑜此人隐秘之大,宛若深渊,收她入门无疑是一场豪赌,所得固然喜人,但要付出的代价凶险,也无法想象,难以承受。
很可能,一念之错,便是万劫不复!
眼看着断愁沉思不语,指节轻敲石桌,晃动碗中仙酿涟漪半点,卢象升心中固然焦急,却也不好催促,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剩下如何,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良久,断愁念定,终究不敢拿宗门做赌,开口便欲拒绝,正在这时,西门吹雪漠然开口:“此事我们答应了,只要那个姑娘没意见,便可以拜入我玄天宗。”
“当真?!”
卢象升面露惊喜,有些难以置信,他很清楚宋瑾瑜目前面临的境况有多糟糕,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法掩盖要与大汉为敌的事实。
西门吹雪神色不变,冰冷道:“当真!”
断愁皱眉,不清楚西门吹雪究竟在干嘛,但出于信任,外人面前也不好多言,只是有些头痛难言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此事。
“哈哈!多谢断兄弟仗义相助,今日之情,铭记于心,算卢某欠你,欠玄天宗一份因果,他日有难,上刀山下火海,卢某义不容辞!”
卢象升放下心中重担,只觉如释重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大笑过后,端起玉碗看向二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断愁二人相视一眼,也不推诿,只是端起酒碗,同饮此中酿,一切尽在不言中。
“卢大哥,自古忠义难两全,你今日所为,就不怕日后被你们大明帝君知晓,猜疑降罪吗?”
放下玉碗,断愁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问道。
“卢某行事无愧于心,何罪之有?”卢象升面色平静,反问出口。
断愁微微一怔,然而不等开口,他便接着说道:“虽然不愿承认,但在明汉之间,确是我大明势微,屡屡损兵折将。”
“这十万里南荒疆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