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王怀瑾坐在榻上,喝了口茶汤,说道:“阿爹和阿娘属意程家四郎,而我却觉得郑家子不错。”
私底下,王怀瑾称呼王鼎和李氏还是为阿爹、阿娘,毕竟叫了二十多年,想改口并不是那么容易。
唐元贞坐在他身侧,静静的听着。
直到这时,她才说道:“还是先去探听一番吧,光凭外人说,当不得准的。郎君就这么一个妹妹,终身大事,万不可草率了。”
王怀瑾深以为然,“是啊,我就是担心阿婉所嫁非人,这才万分小心。但,阿爹、阿娘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王怀瑾没有见过程季,但程伯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真的担心,能养出这样嫡长子的家庭,家风是否也这样。
实话实话,规矩得过了头,那就是死板,很能逼死一个正常人的。
最要命的是,自家女儿一旦在程家受了委屈,娘家还不能帮忙出头,毕竟人家程家是按着“规矩”行事嘛。
到时候,极有可能是王家打落牙齿和血吞,王怀婉只能受着。
王怀瑾可不想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落得如此下场。
唐元贞没有多言,她很清醒,在王怀婉的亲事上,她还是少说、少管为妙。
唐元贞不想沾手,李氏却不肯放过她。
这日,李氏遣了身边的婆子来请唐元贞,“二夫人有事跟二娘商量!”
唐元贞已经猜到了,但还要一脸疑惑,进了萱瑞堂,寒暄几句后,便直奔主题:“不知阿婶今日唤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又是“阿婶”!
李氏现在听到王怀瑾两口子喊她“阿婶”,她心里就别扭。
尤其是唐元贞,李氏总觉得唐元贞是故意提醒自己:我们已经过继出去了,你和我们只是隔房的亲戚,不再是一家人。
原本李氏还带着一丝笑,这会儿,她的脸直接冷了下来,硬梆梆的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唐元贞被噎了一下。
李氏还在哪儿冷言冷语,“是了,现在咱们二娘可是大忙人,似我这等闲人若是没事儿,最好不要打扰二娘,是也不是?”
这话说得……唐元贞直接站了起来。
她可以不甩李氏,却不能不在乎王怀瑾。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嘛,我不说话总成了吧?!
不成!
李氏憋了一肚子的火,好容易待到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
“二娘现在威风啊,掌管着整个王家,除了阿嫂,谁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
“不过,二娘,作为长辈,我要劝你一句,有些事不要做得太过了!”
“……还有猫儿和阿宝,整天被你送到寸心堂,我这个嫡亲的祖母想看看孩子都看不着……”
听到这里,唐元贞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
抬起头,她面沉似水的看着李氏。
李氏正说得起劲,忽然感觉到唐元贞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抬眼便看到她静得吓人的目光,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唐元贞故意左右看了看,仿佛在确定有没有偷听者。
接着,她冷声对李氏道:“阿婶是郎君的生身母亲,这个事实,谁也抹杀不了。但我求求阿婶,好歹看在郎君是你亲生骨肉的面子上,不要再为难他了,好不好?”
李氏张口结舌,反手一指自己,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我为难二郎?我什么时候为难二郎了?”
唐元贞定定的看着李氏,“我知道阿婶方才为了什么不自在,不就是因为我们总称呼您‘阿婶’吗?”
李氏听了这话,以为唐元贞知道自己错了,要跟她道歉。
底气大增,一扬脖子,李氏道:“难道我不该生气?”她好好的儿子硬是不能叫她母亲,她多憋屈、多心疼?!
唐元贞却冷笑一声,“阿婶觉得应该?那么当年阿家要过继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反对?”
既然舍不得儿子,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当年,王鼎急得都病了,反倒是李氏一副暗自狂喜的模样。
谁都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李氏打的什么主意,谁还能看不出来?
李氏气急,“长、长辈做的决定,谁、谁敢反对?”她把锅都甩到了万氏头上,决口不提自己当年的失误。
唐元贞冷哼,“既是这样,阿婶更不该生气。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