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拥簇着柳氏进了正堂,来到寝室。
萧氏和顾氏守在最前面,她们指挥着几个粗壮婆子小心翼翼的将柳氏抬到榻上。
唐宓和王氏几个则跟在后面,李敬薇等小娘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还有百忍堂的丫鬟婆子,足足几十号人,将偌大的寝室挤得满满当当。
“太医来了!”
柳氏的贴身侍婢领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边还跟着个十几岁的小郎帮他提药箱。
“陈太医,劳烦您了。”
唐宓认出这人是太医院的陈太医,专治跌打损伤之类的外伤。
陈太医也认识唐宓,笑着点头:“唐夫人,无需客气。”
李家不是勋贵,亦不是权臣,若不是拿着李寿的名帖,根本就请不来太医。
陈太医知道受伤的是李十八郎的嫡亲祖母,并不敢怠慢。
李敬薇几个小娘子已经避到了里间,唐宓又打发了几个丫鬟婆子,寝室里总算没那么拥挤了。
陈太医诊了脉,又给柳氏看了看外伤。
经过太医这一看,众人才知道,柳氏额上的伤还不是最重的,她最厉害的是右腿,居然骨折了。
难怪柳氏会疼成那个样子,且去找她的人找到了也不敢挪动她。
婆子端来热水,陈太医净了手,又给柳氏清洗伤口,接好断骨,敷上他秘制的续骨膏,然后上了夹板。
一番忙碌过后,陈太医的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提药箱的小郎赶忙递上温热的帕子,陈太医擦了汗,再次净手,目光在萧氏和顾氏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到唐宓身上。
唐宓会意,与陈太医一起来到外间。
“太医,莫非我阿婆的伤势——”唐宓有些迟疑的问道。
“太夫人的伤势并不十分要紧,”
陈太医见唐宓误会了,赶忙说道:“只是她有了春秋,身子骨原就不结实,经此一难,日后恐怕——”
老年人骨质疏松,柳氏有了这么一次骨折,哪怕好了,以后若是稍有不注意,骨折的腿便很容易再次出现意外。
唐宓听明白了陈太医的言下之意,连连点头,“日后我们会多加注意的。还请陈太医给我们太夫人开一些有利恢复骨伤的药。”
“夫人只管放心,这些老夫省得。”
陈太医开了药,又留下一下涂抹的药膏,叮嘱了用途,这才起身告辞。
唐宓命人奉上红封,命人将陈太医送出李家。
送走陈太医,唐宓折回正寝室,正好碰到了老祖宗派来的一个婆子。
“阿桃,你回去告诉父亲,我并无大碍,还请他老人安心。”
柳氏强忍着伤痛,挤出一抹笑,柔声跟那婆子说道。
被柳氏唤作阿桃的婆子关切的查看了柳氏的伤,这才担心的说道:“哎呀,我的太夫人,您可真是受苦了,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您放心,老祖宗已经命人去调查这件事,定不会让出手害您的人逍遥法外。”
听闻公爹这般看重自己,柳氏有些激动,连声说:“老祖宗上了年岁,实在不该拿这些琐事烦扰他老人家,我、我真是太不孝了。”
“太夫人,您可不要这么说,您入李家门五十多年,”
阿桃动情的说道,“主持中馈兢兢业业,侍奉老人尽心竭力,照顾家族妇孺、教养子孙……您为李家所做的事,老祖宗心里都清楚着呢。您啊,是咱们李家的功臣!”
不知为何,唐宓总觉得阿桃这话似乎是说给她听的。
柳氏愈发感动了,喃喃道,“这、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难为老祖宗都还记得。”
自己的这位公爹,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严肃的人,哪怕是对自己的儿孙,也没有太过温和。
士大夫讲究的是抱孙不抱子,李家老祖宗倒好,儿子不亲近也就罢了,就连孙子,他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喜爱。
偏他又不是对儿孙不管不顾,大家只能得出结论:老祖宗就是这么一个冷淡的性子,面冷心热啊!
如今,这么一个冷面老祖宗竟对柳氏这般关心,不但派遣了心腹婆子前来探病,还送来不少名贵药材。
别说柳氏本人不淡定了,就是围观的萧氏和顾氏也都惊讶不已。
尤其是萧氏,别人不知道李家老祖宗的底,她可是多少了解一些,这位李家老祖宗,实在不是个“心热”的人啊。
唐宓心中也有种怪怪的感觉,按理说,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