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奖的钱老汉只顾着嘿嘿傻笑,根本没去想自己一个人还抱着胖孙子,如何把一千贯的铜钱弄回家。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银票,甚至官府都不允许民间私自用银子。
百姓们主要还是用铜钱。
平日里出门,人们喜欢背个褡裢,这可不是什么流行,而是为了装钱!
一千贯钱,也就是一百万枚铜钱,搁在一起都能堆一座小铜山了。
一个人,真心拿不了啊。
还是钱老汉的邻居靠谱,找了个坊间帮闲的闲汉,塞给他两个铜钱,让他去钱老汉家里传话。
别的不说,好歹多来几个人啊。
抬着这么多钱招摇过市,这不是明摆着招贼呢嘛。
虽然京兆的治安良好,尤其是庚辰之乱后,城内的防卫更加严密,但,人为财死,这么多钱,实在是太惹眼了。
有了钱老汉的例子,人们购买卡片就更加疯狂了。
一百万张,听着很庞大的数字,但挡不住买的人多,且每人购买的数量也多啊。
韦掌柜虽然规定了每人每次限购十张,可他并没有说每个人每天只能买十张。
很多人,买了十张,发现没有中奖,或是只中了十钱或鼓励奖之类的小奖,心有不甘,想着或许下一次就能中大奖,便一扭身跑到队列后面继续排队。
人这么多,韦掌柜和伙计们根本就不可能记清谁买了几次。
到了中午,一百万张就只剩下了三十万张,但还有更多的人得到消息,正往东市这边赶来。
尤其是在钱老汉的家人,赶着一辆牛车,载着一大箱子的银钱,欢天喜地的离开好运来的时候,更是将这种狂热气氛炒到了顶点。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那么多钱更有冲击性了。
这下子,就连围观了一上午的几个武侯也忍不住了。
趁着午休的当儿,几人换了常服,混入人群中跟着排队。
足足排了两刻钟,武侯们才买到十张卡片。
几人凑在一起撕奖,有人中了十钱,有人“再来一张”,更多的则是“谢谢惠顾”。
就在几人有些丧气的时候,最先跑来凑热闹的愁容男子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卡片。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双腿几乎站立不住。
“老冯,你怎么了?不就是二十文钱吗,知道你家里最近有困难,可能腾挪不开,这样吧,这十张卡片的钱,咱们兄弟几个帮你出了。”
说话的是几人的头儿,姓薛,家里排行老大,人称薛大郎,平日里很照顾兄弟们。
薛大郎知道,冯四这些日子快被钱给逼疯了。
唉,也是,冯四有三个儿子,个个都要娶妻,这娶亲可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娶回来的。
聘礼、房舍、酒席……哪样不需要钱?
去年冯四的大儿子成亲,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花了个精光。
今年老二又要议亲了,未来亲家条件不错,但有个条件,必须让冯家给准备新房子。
不用太大,两进的小院就可以。
京城的房子多贵啊,寻常六七品小官都买不起,就更不用说冯四这样的低阶小吏了。
可二儿子就是相中了人家小娘子,冯四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儿子整日里消沉的模样,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若不是想钱想疯了,素来节俭的冯四也不会跑来买什么卡片。
现在好了,大奖没有中,还白花了二十文钱,薛大郎知道,这二十钱可是冯四一天的伙食钱呢。
“是啊,冯哥,你也不必太着急,钱的事总有办法的。”
其它几个兄弟也纷纷上来安慰。
“不、不是——”冯四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干脆一指手上的卡片,“一、一千贯,我、我也中了一千贯!”
“啥?”
薛大郎和几个武侯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中奖了?
几人齐齐看向那张卡片,可不,上面的图案跟一旁木板上标注的丙等奖的图案一模一样!
“哈哈,老冯啊,这次你可称心了!”
薛大郎不愧是几人的头儿,短暂的惊愕过后,大笑着只拍冯四的肩膀,“啧啧,一千贯哩,若是筹划得当,能买两处小院哩。”
这样冯家老二、老三的新房都能解决了!
“对、对!”
冯四激动的不能自已,连连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