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话音方落,便有几个兵卒冲上来,直接越过平宜,将店铺中的掌柜、伙计等驱赶出来。
哐当一声,将店门关上。
啪叽、啪叽两下,两道封条成“x”字状将店门封了个结结实实。
“住、住手!”
平宜都被气傻了,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京城里居然还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家伙,胆敢封她的店。
话说,这个叫什么陈靖的,知不知道关尔布艺是谁开的?
“好个户部主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平宜三两下将还要封窗户的几个兵卒踹开,她倒还没有被气昏了头,知道封条不能随便乱撕,而是直接冲着贴封条、以及下令贴封条的人发作。
陈靖见平宜撒泼,不急也不恼,淡淡的说道:“当然知道,贵人是圣人钦封的平宜县君,平康郡王的掌珠。”
“你知道还敢封我的店?”平宜恶狠狠的瞪着陈靖。
陈靖微微一笑,“这是某的差事,某领朝廷的俸禄,受圣人差遣,上峰有令,某自当执行。”
“你、你——”平宜被气得头昏脑涨,话都说不全乎。
不能怪她失态,实在是她活了快四十岁,自打新朝建立后,就一直恣意张扬。
还没谁敢当面给她没脸。
现在倒好,一个七品芝麻官,居然也敢封她的店。面对她的愤怒,这该死的小官竟还这般坦然自若,分明就是没把她平宜放在眼里啊。
“县君勿恼,其实也正是因为县君的身份,今天来执行的人才是某。”
陈靖仿佛还嫌不够气人,又悠悠的甩出一句。
当然,他也没说错,如果不是因为关尔布艺背后的东家身份显赫,侍郎也不会让他堂堂主事前来。
不就是偷税漏税嘛,随便哪个小吏就能处理。
“……”平宜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到底为何要封我的店!”
她这一平静,倒是能理智的思考问题了。
户部,这是肯定跟十八郎脱不开关系!
就算是李十八,也要讲理啊,如果李十八胆敢无端针对她,那么她就敢把官司打到太极宫。
“好叫县君知道,您这间关尔布艺开业也有两三个月了吧,为何一文钱的税都没有交?”
陈靖迎着平宜的怒火,缓缓的说道。
啥?
交税?!
是,开店铺确实需要交税,可、可那也要分人啊。
像平宜他们这样的宗室,开了铺子,一年到头也就象征性的交点税款,想要按月足额的缴纳,根本就不可能。
套用某个老郡王的话来说,“整个天下都是我们老郑家的,不就是开个铺子赚点零花嘛,还交个鸟的税?”
而户部也对这些蛮横起来,连圣人都敢胡搅蛮缠的宗室十分头疼,对他们明晃晃的偷税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平宜的字典里,就没有“纳税”这两个字。
但朝廷有明令,做生意必须要缴纳商业税,平宜,确实违了法规!
“……好、好个十八郎,够阴,够狠!”
平宜愣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陈靖才不管这些,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平宜,“这是关尔布艺所欠的税款,县君何时补齐,某何时来给拆封条!”
“补齐税款?”
平宜怒极反笑,接过那张纸,看都没看,唰唰两下就给撕成了碎片。
平宜将碎纸片往陈靖身上砸去,只可惜,碎纸片太轻了,刚到半空中就飘散开来。
“做梦!我平宜不但不会补齐税款,还会——”
平宜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来到自家店铺前,伸手就将刚刚贴好的封条给撕了下来。
她拿着撕坏的封条,冲着陈靖挑衅一笑:“怎样?我撕了这封条,你又能奈我何?”
又不是谋逆,李十八还能把她关到大牢里不成?!
“县君说笑了,某不过七品小官,又能将您这位县君怎样?”
平宜一言不合就撕封条,陈靖看了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然后冲着身后的兵卒使了个眼色。
兵卒们会意,呼啦一下子聚拢到店铺门口,将整个店铺围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仿佛煞神一般杵在那儿。
手里的横刀寒光凌冽,大有随时都能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