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别院内灯火通明。
皇甫嵩等八人依次落座,陆遥敬陪末席。除了陆遥之外,其他人面色阴晴不定,只是盯着面前案几上的那盘果子。
“何某来迟,还望诸位恕罪。”
人未到,声先至。何进爽朗大笑走了进来,当看到陆遥敬陪末席,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直接无视掉了陆遥,与皇甫嵩等人作揖问好。
皇甫嵩等人目睹何进无视陆遥,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们早就听说过何进对陆遥欲除之而后快。但是谁也没想到陆遥提及新的助力,第一个就是何进。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何进如今贵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权势可谓滔天。如果何进出面,未必不能压住十常侍的风头,救出卢植。只要救出卢植,按照陆遥的分析,十常侍慑服朝廷的阴谋就将破产。不能不说这是一步好棋。
紧跟着,一个中气十足,却略带点阴柔的笑声响起:“咱家来迟,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皇甫嵩等人听到这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微微蹙眉。何进更是重重哼了一声,拂袖坐上了席位,冷冷看着一个身着宫人常服的大汉走了进来。
蹇硕进来看到陆遥敬陪末席,立刻上前拱手道:“咱家无能,让将军受委屈了。”
陆遥淡淡一笑,起身还了一礼:“折杀在下了。黄门快请入席。”
立时就有下人过来引路。蹇硕无视掉何进恼怒的目光,笑吟吟的坐在了何进下首。皇甫嵩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心生无力,完全不理解陆遥为什么同时邀请这两位过来。尤其是袁绍,看向陆遥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愤慨。
单独宴请何进,拉拢外戚对抗宦官,可以。单独宴请蹇硕,拉拢这个被十常侍死死压制的宦官,以宦官制宦官,也可以。但是同时宴请这两位,那还怎么谈。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另一个是急于想要掌军扩大权势的宦官,两者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啊。
“来人,上酒。”皇甫嵩见气氛变得糟糕,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人连忙命下人上酒,然后举起酒盏虚碰道:“大将军,蹇黄门,请。”
“请。”何进按下火气,拿起酒樽一饮而尽。
皇甫嵩是当朝宿将,在军中威望极高。这次征讨黄巾贼寇又立下了大功。他想掌控兵权,也不便过于得罪皇甫嵩,索性给个面子,无视掉了蹇硕。
“请。”蹇硕也同样的想法,举起酒樽同饮。
于是在沉闷的气氛下,众人心照不宣的只顾喝酒,时不时瞥一眼末席的陆遥,等待这位异人打破僵局。酒过三巡,陆遥起身向何进拱手道:“大将军,令爱如今可好?”
何进重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小女时常挂念将军,若有闲暇,将军不妨入府一叙。小女见到将军,定会开心。”
话音落下,席间鸦雀无声。皇甫嵩等人表情古怪,目光来回在何进与陆遥之间扫视。何进的话太令人寻味了,哪里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倒像是眼睁睁看着爱女被混小子拐走的父亲。
“该杀的小贼。”何进同样看到皇甫嵩等人脸上古怪的表情,心里不禁暗骂。但是一想到何蜜曾经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他不得不忍了下来。
“原来领主与大将军爱女交情匪浅啊。”蹇硕打趣道,神情没有一点变化。
“蹇黄门说笑了,只是一面之缘罢了。”陆遥笑了笑,直接转入了正题:“实不相瞒,正是我邀请二位前来商议如何对付十常侍。”
皇甫嵩等人顿时心生无力。这异人,太直接了。
何进嗤笑道:“今日我只是来赴宴。至于十常侍,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紧跟着蹇硕勃然色变,拍案而起喝道:“好胆,明日咱家定要请旨,诛杀你这狂悖之徒。”
“我们异人当中有句话。”陆遥浑然无视何进与蹇硕,自顾自的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位以为如何?”
何进与蹇硕同时沉默了下来,好像刚从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其实二位可以共存的。”陆遥犹如魔鬼般蛊惑道:“大将军手握天下兵权。而蹇黄门不过只想独掌一军,得到天子宠幸。严格说起来,二位并无实际利益冲突。若是二位化干戈为玉帛,区区十常侍又算得了什么。”
一番话下来,何进与蹇硕目光闪烁,很是意动的样子。
皇甫嵩等人目睹眼前这一幕,若有所思。仔细想想也是。何进与蹇硕的唯一冲突仅仅只是一方担心分走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