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政府大楼内,
保罗正坐在办公桌上整理着近几日针对犹太人发动袭击的汇报,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他手上,但他却没感到任何暖意。
虽然在经济危机刚开始时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
但近几个月发生的特定袭击比过去以往的总数加起来都要多,希尔和他的工人党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宛如瘟疫使者般。
每到达一座城市,所有日耳曼人就像染上了名为狂热的瘟疫,无可救药的跟随工人党这趟开往深渊的火车一起向前。
如果没有之前那场小型危机,工人党势力的蔓延或许还在他的控制之内。
可凡事没有如果,第一场经济危机的解决已经为希尔塑造了足够的名气,现在大半民众都认为工人党才是能带来他们走出困境的救世主。
可或许只有他知道,
希尔并不是救世主,世界上也压根没有救世主,他只是一个野心家,在他的带领下德国会变成一架永不停歇的战争机器。
他虽然也想要德国能重新崛起,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包括派人去叙利亚购置飞机的第一目的也不是为了战争。
而是为了自保,为了德国能在欧洲拥有一席之地,为了德国能恢复到以前的自主地位,而不是被其他国家喂养的金鸡。
“总统先生,犹太互助会的会长到了,他想和您商讨一下最近发生的针对犹太人恶性事件,并寻求一个解决办法。”
“美国领事馆的大使再次发来了电报,强烈要求我们在三个月内归还,英法两国累积的三亿美元战争赔款。”
听着幕僚低声的汇报,
保罗轻叹一口气内心难得有了几分倦意,看着玻璃窗中隐现出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和那抹不算齐整的白发。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为德意志操劳了十余年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有魄力和改革派作对,将贵族的部分财产原路送回的保皇派了。
虽然凭借着他在国内的地位和政府中的话语权,这个位置只要他不想走也没有人敢让他走,但就如同镜中折现出的自己一般。
他...已经老了,没了那份心力也没了那份精力。
德国需要一个新的总统一个更有魄力的总统,但绝不能是希尔,起码....现在还不行。
“带我先去互助会那吧。”
保罗将内心显露出的一抹悲凉重新压入心底,扭过头又恢复成了众人眼中那副不苟言笑的总统先生。
“好的保罗先生,那美国人那边?”
幕僚俯身问道。
“随便应付过去吧,美国人能问我们要这一笔钱,就说明胡佛政府应对的这场危机的措施也没好到哪去。”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颁布关税协议,德国的经济也不会坍塌到这种程度,再说了他们美国人要活命我们德国人就不用活命吗?”
保罗披上黑色的西装吩咐几句后,跟随在幕僚身后,来到一间安静的会客室内。
一个戴着圆顶小帽,
身着黑色宗教服饰的中年人,赶忙走上来迎接,连声道:
“保罗总统,我就知道德国还是有法律与人权的存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对于我们乃至德国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慕尼黑那些无辜的犹太商被那群暴徒劫掠了钱财,赖以生存的店铺被砸的一团糟,这些遵纪守法的商人可都是好人啊,如果得不到公正对待,不仅是他们我也会寒心。”
中年人诚恳的语气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决口不提这些犹太商试图垄断粮食价格,抽干普通人的最后一滴血。
保罗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他对犹太人的态度不能说厌恶,但也不能算多友好,这群外来者在德国发展自己的宗教,生意。
如同蚂蟥一样扒附在德意志身上吸血。
谁也不会喜欢一群赚着你的钱,在危难时不仅不帮你还落井下石,最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利己到让人恶心的主义者。
“我对这些犯罪行为感到疑惑、震惊,但.....赫克托先生我听说这群人意图垄断慕尼黑的粮食,当天更是将粮价抬到了一根面包一百马克?”
“请问这是真的吗?”
保罗双手撑在腿上,皮鞋有节奏的敲击着木质地板。
“怎么可能保罗先生,我们清楚经济危机的危害,今年一整年我们组织了不少慈善援助,帮助了数以万计的人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