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一般地把所有人都赶出了病房,把赶来的医生护士一同关在了门外。
“槿夏,你听我解释!”江瑾和急着要进来解释。
我一把关上了病房的门,用力哭了出来:“江瑾和,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我抱住自己哭得苍凉,这世界真的有可以让我放心依靠的人吗?
什么时候哭晕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的地板好凉,凉得我的心都结了一层冰霜。
我看着护士来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看着他们给我重新插上针头输液,看着江瑾和紧张地在我病床前转,看着江辰凉和文初语站在房间门口的复杂眼神,看着雪白的墙涂添了一抹苍凉。
我没有再闹,也没有再哭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周围的来来往往,什么话也不说,什么情绪也不抒发。
江母也来看我,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什么,江瑾和把她赶了出去,只留我们两个在病房里。
他在我床前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什么话我也听不真切了,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好累啊。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爸妈死的那年似乎这般撕心裂肺地伤心过一次,迷茫和害怕都有,但是没有那么的无助和疲倦。
因为虹虹吗,有虹虹,还有韩昌霖的妈妈,就像是我新的家人。
“虹虹。”我喃喃自语。
“谁?”江瑾和凑到了我的嘴边,轻声询问。
“虹虹......”我重复了一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槿夏,槿夏。”
我好像听见了千羽虹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
千羽虹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担忧,皱紧的眉头轻轻呼唤着我:“槿夏。”
“虹虹!”千羽虹怎么来了?
千羽虹什么都没有说,握住我的手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挤出了一丝微笑:“傻瓜,都生病了干嘛不好好吃东西,来,这是我亲自熬好的骨头汤哟,尝尝有没有进步。”
我咬紧了嘴唇,抽泣了一下,连连点头:“好,我想尝尝。”
千羽虹每天都换着花样给我做各种美味的营养品,哄小孩子一样让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吃进肚子里:“你要是瘦了,我可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千羽虹背上的伤痕还残留着,青紫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散。也因为伤,张强心疼她就没让她去帮忙地里的农活。千羽虹笑着说:“多亏了槿夏你呢,不然我还没有空溜出来看你。”
我嗯了一声,喉头涌动。千羽虹只字不提孩子,甚至没有一点的怨言,我看着这样的千羽虹,觉得好心疼。
我和我的朋友,似乎都是被厄运缠身的绝缘体,只是我没有办法像千羽虹一样笑得这么灿烂,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我忍不住握住了千羽虹的手,扑进了她的怀里,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槿夏,哭吧。”千羽虹摸了摸我的脑袋,“遇上那样的事对于母亲而言,就像是判了死刑,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装作坚强的,哭出来,哭完之后我们才可以放肆地去笑。”
“虹虹!”我咬紧了嘴唇,眼泪破堤而出,倾斜了出来。
千羽虹抱紧了我:“还记得我们以前,我被罚跪的晚上,我们就是这样抱在一起哭,哭着说要一起幸福的不是吗?没关系的槿夏,我们还活得好好的,总会有得到幸福的那一天。”
“强哥说两年后我们就去孤儿院领养孩子,槿夏你一定要陪我去知道吗?要给孩子看看他的干妈多好看。等槿夏你以后生了孩子,也要让我做他的干妈,然后我们就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好,永远在一起。”我哭得抽泣不止,抱住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理解我的人,永远都会在一起,不管多么大的痛苦,只要抱在一起,总会解决的。
那天我和千羽虹哭了好久,絮絮叨叨地从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每一件哭过的事情,每一件受过的伤害,都一一挂在嘴边,然后哭着摒弃它。
千羽虹笑着把我们俩的眼泪都擦拭干净,拍拍我的脑袋:“行了,不闹脾气了,大老板每天都在门口看你呢,你就不要拒绝他了。”
我沉默了,江瑾和,始终是个坎儿。
千羽虹靠近我,轻声问:“还喜欢他吗?”
我抬头看千羽虹,不明所以。
千羽虹苦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