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亲人,身体的延伸……没有对他造成半分牵绊。
很快的,他就摸索到了周泗远等人撤离的痕迹。
“啊……不行了,我……我好怕……”
就在白晃感觉到,自己已经十分接近大部队,马上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前方的山脊背后,却忽然传来隐约的哭腔,声音又急促又惶然。而在这一串哭喊的主旋律中,还夹杂着纷乱的狗吠,焦虑嘈杂的人声。
擦,果然出问题了!
白晃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过去,横亘在他面前的碎石和草木,还有在陡峭的山坡上踩出来的,同水平面近乎成九十度角的羊肠小路,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身影。
两三个跨步,就翻过了山脊。
而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白晃不禁又爆了句粗口。
一条湍急的山间径流奔腾而下,于蝉瑾此时就被困在水流中间,她唯一的依靠,只是那棵胳膊粗的小树。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因为降雨量太大的缘故,所以好几条山间垂直径流,在无序冲刷后汇聚到一起,形成了山洪,把淬不及防的于蝉瑾冲进了水里。
看着于蝉瑾随时有可能被洪水冲走,最后葬身在这大山里面,汪宪等人也是急红了眼,好几个人的腰上都系着安全绳,可又全部站在水边上毫无办法。
不是他们胆小惜命,而是这种山洪所蕴含的冲击力,实在是大得超乎人们的想象。就连队伍里面最强壮的汉子,也无法在水流中站住脚,每次都是刚一下水,就被山洪冲出七八米远。要不是腰上的绳索结实可靠,这会儿都有人先于蝉瑾而去了。
“艹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全都串上绳子的吗?”
眼见这揪心的情形,白晃心中也是火大,抹了一把脸后,扯着嗓子冲汪宪喝骂起来。
看到白晃安全返回,探矿队里这一票人,本来都应该松一口气才对。可是眼下的情况,又让人着实高兴不起来。
汪宪的脸上,急躁中带着惨然:“她挂了安全扣的,谁知道衣服上的救生带本来就有些损坏,又被水打湿透了……”
听了这话,白晃两条眉毛使劲儿往一块儿凑,他现在看向于蝉瑾的目光,不是我见犹怜,而是意味明确的“你这个**”。
既然雨大路滑,还有不可预知的山洪危险,她就不知道和其他人一样,把绳子缠到腰上?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救一群人也是救,在多救一个也没什么。
只是……
白晃的目光,开始在这条山洪两边梭巡。
一群人都以为他是在想办法,其实白晃是在考虑安全指数。
救个暴发户傻妞可以,但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还算有些希望的样子……
那么于蝉瑾可以祈祷了,祈祷她不用和那头野猪作伴,成为山里不知名食腐动物,以及屎壳郎、微生物和植物的养分。
“还有备用的绳子没?要结实点儿的!”
白晃一边冲汪宪大喊,一边再次抹了一把脸,暴雨越来越大,让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啊,啊!”汪宪一愣,随即又犹豫地看看山洪水:“这水太大了,你过不去的。”
“费什么话呢,绳子!快点儿给我拿出来!”
汪宪立刻就不说话了,其他人有心相劝,可是嘴唇嚅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而被困在山洪中间的于蝉瑾,在看到白晃出现后,惶然无助的眸子中也升起一丝亮光,不知不觉,她的叫嚷喊哭声也小了下去,只是满眼渴望地看着五米之外的人群,就像是和母亲失散了的小狗崽子。
拿到了绳子后,杨一比划了一下水面的宽度,然后抬头打量一番,选定了一株粗大的板栗树。
嗯?这是……
有几个人猜到了白晃的意思,一直往下达拉着的眼皮,顿时就睁大睁圆。
把安全绳扛在了肩膀上,白晃像是山中的灵猴一样,手脚并用,唰唰唰就窜到了三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板栗树上,整个过程还没用上十秒钟。那矫健至极的身姿,让树下的人见识了一次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教科书一样的攀岩技巧。
用时十秒上了大树杈,然后又花了五秒,溜到横向伸出来的枝干上面。
如果说白晃上树像是灵猴,那么现在就如同放大了的蜥蜴,要不是体型比蜥蜴大,一群人早就捕捉不到他的动向了。
现在是七月份,板栗已经开始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