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峰的主剑就是青山宗的镇派之剑。
这把剑早就已经遗失,所谓承天剑只是一道剑鞘。
毫无疑问这是青山宗最大的秘密,除了九峰之主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赵腊月到现在还不知道,因为她走的太突然,也可能是有意为之,很多青山的秘密她都尚不知晓。
青山弟子们当然更不知道这件事情。
南松亭、北鹤门等地的外门弟子,最关心的依然是何时能够抱神境界圆满,成为内门弟子。
溪畔的洗剑弟子们最关心的是,即将到来的承剑大会上自己会被哪座峰间的师长看中。
峰间的承剑弟子最关心的当然是数年一次的试剑大比,自己究竟能获得怎样的名次,能不能得到参加梅会的资格。
参加承剑大会的内门弟子有四十余人,其中以出身南松亭的十余名弟子受到了最多关注。
赵腊月是南松亭出身,柳十岁也同样如此。
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南松亭先后出了两位天生道种,只是两人如今在青山九峰里的评价与待遇却是截然不同。
青山弟子们提到柳十岁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再像当初那般满是佩服,满是不耻与失望,偶尔会有些同情,更多的则是愤怒。
提到赵腊月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则比以往更加兴奋,仰慕之情更盛。
幺松杉与林英良终于带回了云游两年未归的神末峰主的消息。
直至此时,青山九峰的人们才知道这两年里赵腊月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一路斩妖除魔!
管你是哪家宗派养的孽畜,又或是贵妃娘娘的恩人,只要行恶便一剑杀了!
听着这些故事,青山弟子怎能不心生自豪,与有荣焉。
最令青山弟子感到快意的,还是四海宴上发生的事情。
西海剑派这些年仗着剑神行事颇为嚣张,很是令青山弟子不喜。
赵腊月在四海宴上当殿杀人,在青山弟子看来便是打了西海剑派的脸,好生痛快。
井九与中州派约战梅会的消息也传的极广,不过即便是青山同门,对他……也完全不看好。
因为他的对手可能是中州派童颜,举世公认的棋道第一人。
有些不知道当时情形的弟子甚至生出些不满,心想到时候若他输给对方,岂不是意味着青山被中州派压了一头?
某日午后,洗剑弟子们结束了半天的功课来到溪畔稍歇,趁着春日正好,议论着什么。
承剑大会在即,弟子们议论最多的话题,自然是赵腊月何时回来以及她这一次会不会招收弟子。
湛蓝的天空里忽然飘来一朵白云,天地间气息微变,群峰上光影交错,青山大阵打开一条通道。
一道飞剑从天边疾速掠来,画出一道笔直的红线。
溪畔骤然安静,然后喧哗起来。
梅里与林无知、顾寒等人闻声出了洗剑阁,抬头向天空望去,神情各异。
有人惊喜喊道:“腊月师姐回来了!”
“是腊月师叔!”有弟子赶紧纠正道。
“弗思剑更红了,好像血啊。”
“怕什么?青山剑出,必然染血,腊月师叔一路杀妖除魔,仙剑当然更红。”
……
……
血红色的剑光敛于峰顶,崖间树林里响起一阵猿声,然后有摩擦声响起,想来是猿猴们正在赶来相见。
对主人归来,猿猴们表现得很是热情,流露十分想念。
井九觉得有些聒躁,心想这些猴子怎么越来越像适越峰的那些亲戚了。
赵腊月去洞府里沐浴更衣。
井九第一件事情便是搬出了那张竹椅,躺了上去。
这两年没有这把躺椅,他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除了竹椅他还忘了带走瓷盘,这时候也已经拿了出来。
赵腊月擦拭着微湿的头发走出洞府,看到井九躺在椅上,手里拈着一粒沙砾,看着那张瓷盘发呆。
这画面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瓷盘上的沙砾已经铺满了将近一半的面积。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洗剑崖畔的时候,应该是三分之一。
从时间来推算,井九做的这件事情应该是越到后面越难。
正是因为瓷盘与沙砾,她才坚信对井九来说下棋是世间最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