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的暗河下游忽然被剑光照亮。
那道剑光有些奇异,泛着极深的红,像晚霞,更像是血。
一道凌厉而孤绝的剑意顺着水面横扫而至,最前面的几名玄阴宗弟子无声而死。
夜色被剑光照亮,几番交手后,还活着的玄阴宗弟子们浑身带血逃回,却被前面那名剑修拦住了去路。
玄阴宗弟子们对视一眼,发出绝望而怨毒的怒吼,动用玄阴宗的烈阳秘法,点燃了自己体内的精血!
轰轰轰轰!
无数声沉闷的爆炸声在地底响起。
暗河掀起狂浪,瞬间被带着邪恶气息的魔焰烧至沸腾,然后变成更高温度的蒸汽,向着上下游狂涌而去。
很长时间后,烟尘渐渐落下,暗河恢复了平静。
一道剑光自下游破空而至,卓如岁浑身是血,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他没有想到这些玄阴宗余孽最后竟然动用了燃烧精血这种邪招,离得稍微近了些。
赵腊月戴着笠帽,踏剑而至,艳红的火光与更红的剑光照亮了她的剑。
河面上残存着的火焰里,无数玄阴宗弟子的碎裂肢体散落在河面上,然后渐渐下沉,与那些无辜百姓的残缺尸体合在了一处,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暗河里的盲鱼吃掉,再也无法分开。
……
……
益州最出名的就是火锅。
苏子叶最不喜欢的就是火锅,因为他在烈阳峡那个天地自然生成的火锅里生活了太多年。
那天夜里,烈阳峡跳向了天空,然后摔死了自己,峡谷里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那些忠心的部属以及父亲。
这些不好的回忆像极了那道剑光,每当他记起一次,便感觉魔轮被砍断一次,痛苦至极。
他取出一颗丹药吞进腹中,然后开始沉重的喘息,绿色的脸庞上出现一些不健康的红晕,颜色更加诡异。
过了段时间,他眼神里的痛苦变成陶醉,直至最后,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平静。
玄阴宗就像所有邪道宗派一样,没有真正的灵脉,修行总会出问题,靠服药也撑不了太久。
他离开租住的小院,去了一家廉价的老茶馆。
老茶馆里有人在喝茶,更多的人在打牌,茶杯上的陈年茶垢很清楚,大水壶搁在煤炉上,壶里的水永远都是沸腾的,不停发出呜咽的声音。
苏子叶要了杯最便宜也是最常见的茉莉花茶,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穿着布衫,戴着面具,与茶馆里的这些客人并无两样。
时间慢慢流逝。
大水壶的呜咽声忽然消失了。
那些牌桌上的喧闹声与脏话也渐渐远去。
苏子叶端起茶杯,把沫子吹开,喝了一口,然后望向对面。
卓如岁说道:“听说你的脸是绿的,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苏子叶放下茶杯,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行踪一直都很隐秘,召集那些流散在外的弟子用的也都是明王的称号,知道这个茶馆的只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他以前的旧部,境界实力很好,而且非常忠诚,绝对不会出卖他。
卓如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苏子叶说道:“像阁下这般没精打采,偏又剑意凌厉如实的人物,放眼青山,也就只有卓如岁了。”
卓如岁称赞道:“不愧是苏子叶,果然有几分见识。”
苏子叶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但就算你是卓如岁,也没资格杀我。”
卓如岁说道:“以前修行界都说你比洛淮南强,那你应该和我差不多,我一个人想杀你,确实有些麻烦。”
既然这么说,那么他自然便不会是一个人。
苏子叶望向茶馆外,看到了戴着笠帽的赵腊月,还有散发着血色光芒的弗思剑。
修行界都知道赵腊月是景阳真人的隔世传人,天生道种,杀性极强,但苏子叶还是没想到她都快游野上境了。
卓如岁的境界也是如此。
青山宗的年轻一代真是强的不像话。
苏子叶想着这些事情,说道:“这不公平。”
他是邪道年轻一代的最强者,修行天赋还在洛淮南之上,就算赵腊月与卓如岁再强,他也不会有任何畏惧,但是二打一必输无疑。
卓如岁说道:“啥?”
苏子叶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