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距离时,灰白的头发与衣袂忽然向后飘去,就像是迎面来了一场风。
天空里很平静,这风来自何处?
起风的地方,便是皇城大阵的边缘。
谈真人没有停下,在天空里又走了一步。
狂风大作,吹拂着他的头发与衣服,道道线条笔直无端,发出极其清脆而动人的声响,就如仙音一般。
下一刻风便停了,谈真人已经来到了皇城大阵里,而且还带着景辛这个普通人。
皇城大阵竟是无法拦住他,就像是水月庵的大阵也没有办法拦住他一样。
六百多年的时间,足够在朝歌城里拥有无数信徒的中州派了解皇城大阵,了解其余宗派在其间用的手段,但谈真人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依然令人不可思议——道门玄功的极致巅峰,也就是如此吧。
看着落在地面上的谈真人,皇宫里生起一阵骚动,数十名官员奔出殿去,对着他跪倒在地,口称掌门真人。
还有些老臣对着景辛遥遥行礼,老泪纵横,显得十分感伤。
景尧缓缓起身,离开皇位,在岑宰相等人的注视下来到殿外,望向远方的景辛。
兄弟二人对视无语。
井九没有理会那些从身边奔过的大臣,看着谈真人说道:“你的天地错步果然世间第一,甚至是千年以来最佳。”
谈真人说道:“真人谬赞,我只是喜欢在天地之间行走,才会略通此道。”
井九说道:“天地虽广,对你来说还是太小。”
谈真人说道:“人间虽小,但已经足够美好。”
这两句话里自有深意,但能完全听明白的人却不多。
井九建议他不要把眼光、视线放在人间、皇位这些事物上,而应该向往更高处。
谈真人则是劝他,既然大势如此,何必逆而行之,祸乱人间不是美事。
一声有些凄惋的鸟叫在西方的天空里响起。
昆仑派的寒号鸟到了,还有些宗派也已经到了,只是比想象中要少很多。以今日朝歌城这样的阵势,中州派与青山宗这两大正道领袖极可能开战,很多自认不够强大的宗派,便是连热闹也不敢看,生怕受到池鱼之灾。天南的宗派更是一个都没到场,镜宗、悬铃宗、大泽缺席是修行界约定俗成的习惯,人们不解的是青山宗为何也没有来人?
按照梅会规则,青山宗不得干涉皇族传承之事,但这些年青山做了些什么事谁不知道?
就算青山剑舟不来,元骑鲸呢?方景天呢?
此时的皇城里,井九竟是一个人。
有人想到,他自称青山掌门真人,却已经被逐出了青山,难道青山宗根本就没有想过与中州派开战?
“您可以带着景尧皇子与胡贵妃离开,或者去青山,或者去西海,我以中州掌门的身份立誓,绝对不会追杀他们,甚至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谈真人看着他平静说道:“我还可以承诺的是,梅会依然如旧,没有任何变化。”
通过这两句话,他明确地表达了中州派的意图,那就是恢复梅会最初的想法,通过对景氏皇朝的控制,控制整个朝天大陆,而不是像这些年一样,景氏皇朝渐渐脱离了云梦山的控制,变成了与各大宗派平起平坐的庞大存在。
“天下大乱,朝歌被毁,生灵涂炭,实非吾所愿。”
谈真人望向四周的修行者们说道:“请诸位道友作证。”
他的神情还是那般木讷,声音还是那般无趣,却给人一种极其值得信任的感觉。
苦舟上的那些一茅斋书生们说了些什么,布秋霄沉默不语。
南方远处朝霞里的莲驾也很安静。
果成寺与景氏皇族的关系向来亲近,但从来不会参与到皇位之争里,这是寺规。
禅子今天来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井九,只要他没事,便不会有别的意见。
不知道中州派是接受了前些年的教训,还是因为此次主持事务是谈真人,而非白真人,行事风格有了明显的变化。
就像童颜推算的那样,极其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在民间戏曲里以及普通人的认知里,像中州派今天这样的行为完全可以视作谋反,大奸大恶至极,但对修行界的人们来说却并非如此。朝天大陆的秩序维护者以及主人,从来都是各大宗派,皇权向来并非最高,只不过这几百年里情况稍有变化。中州派想要立谁做皇帝,无论从道理还是情理上来说,都只需要与青山宗及别的宗派商量一下。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