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通道缓缓收回,合拢成一个数十立方米大小的金属球,被战舰收回,就像被巨鱼吞入腹中的饵。
那艘战舰上漆绘着星核舰队的徽记,在远方恒星光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看着那艘战舰缓缓离开,然后化作一道虹流,消失在宇宙里,井九依然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花溪把医疗舱推出房间,开始替他煮茶,随口问道“不放心?”
井九想着西来刚才说的那话,望向微微闪光的戒指,不知道冉寒冬那边什么会有确切的消息传回,说道“我要知道发生在西来身上的一切事情。”
花溪没有像以前那样天真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铁壶表面微红的纹路,轻声说道“你居然会关心别人的事?”
井九说道“他人的事往往就是自己的事。”
花溪沉默了会儿,说道“军部对那些秘密基地看管的很严,我需要一段时间。”
……
……
数日后,烈阳号战舰回到了星系外缘的宇宙里,如以前一样没有靠近那颗灰暗的行星。井九带着花溪回到了环形基地,那位少年生化人军官没有在套房里等着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静的环形通道里响起单调的脚步声。
他向基地深处走去,经过那片落地窗的时候看了合金墙壁一眼,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那位秃顶的龙教授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些教授学者专心地做着自己的研究,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那颗度假星球上发生了一场爆炸以及人类曾经遇到过怎样的危险,直到稍后那些去度假的同事归来,实验室里才响起了议论声。
穿过岩浆扑面而来的透明通道、依循着一茅斋阵法的指引,井九落在崖间,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青铜门——门后还是那片星空,但经过这些天的旅途,在他的眼里稍微变得有些不同——更熟悉了些,也更亲近了些,终究沾惹了一些因果。
曾举盘膝静坐在空中,闭着眼睛,有些疲惫,满天星光照在他的脸上,添了一些神圣的意味。
井九知道这位圣人是在推演计算恒星点燃计划,不知道已经想了多少年、没有自己他还要想多少年。接着他想到那些被军方特招的学者,一辈子都在这座环形基地里做着研究工作,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奉献着自己的智慧,直到死去。
“值得吗?”他问道。
“环形基地以及很多地方的学者、军人这一生都无法回到人类社会,无法拥有正常或者说普通的人生。而且直到他们死去,人类社会都不知道他们曾经奉献过什么,更容易令人茫然的是,也许直到他们死的那天,都无法看到人类与暗物之海决战的时刻,确实很难说值得,但这只是对每个人而言。”曾举睁开眼睛,看着他平静说道“不因福祸趋避之,是因为这是整个人类的大祸,根本无法避开,所以我不会把自己以及人类想的很伟大。”
井九说道“这个答案不错。”
曾举看着他欣慰说道“既然你回来了,就应该有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如果井九不愿意接受破茧者们的请求,为人类文明的未来而奋斗终生,那回来做什么呢?
“其实对那些学者来说,这样的生活也算不上太辛苦,他们可以遇到志同道合的同伴,可以接触到人类文明最前缘的科技知识以及远古文明遗存下来的瑰宝,这种幸福感在人类社会里很难寻找到,基地里有很多娱乐设施,他们也可以度假,至于家庭生活也可以有。当然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曾举关掉星空探测器的循迹计算程序,飞回到崖边,看着井九说道“所以你的犹豫究竟是因为什么?”
井九问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地底主持这座阵法?”
曾举说道“离朝天大陆越近的地方,时间流速差越大,别的地方相对要小些,我在这里有两百多年了,中间出去过十几次,不算难捱。”
九年前黄玉三号行星出现次元空间裂缝的时候,这位圣人第一个赶了过去,冒着极大的风险停留了很长时间。
飞升者的仙躯基本上不会被那些孢子浸染,但直接与暗物之海接触时间长了还是会出问题。
前些天,星核舰队忽然出现浸染现象,也是他赶过去帮助沈云埋稳定住局势。
可以想见曾举十几次离开基地都不是度假,也不是散心,都是这样危险的事情。
因为布秋霄、奚一云的缘故,井九对一茅斋的印象向来很好,当然更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