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会古楼,沉积了千年时光,日光透过缝隙,乖张肆意地洒在会客大厅中。不过,任由日光温煦,也无法令厅内的温度上升哪怕一丝。
唐风就这么坐在本该由樊恪落座的首座上,目光微寒,眉心有一股子莫名的威严。
“哈哈哈,很好,很好,很好!”
樊恪怒极反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唐风居然真敢当着他的面让他行跪拜大礼。
“小子,你别以为你是凉荒世子,就能这么肆无忌惮。我告诉你,就是你老子亲自来了,也不敢以这种态度对我!”
唐风眼睑微抬,漠然看着樊恪,却是没有说话。
对上唐风的眸光,经历了无数风浪的樊恪,此刻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心里甚至涌起一丝恐惧,下意识地就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唐风对视。
不过,下一秒,他心里便又是无休止的愤怒。身为炼丹师一脉最有话语权的几人之一,他怎能在一个小辈面前低头!?
所以,他必须以更凶狠的话语,来显示自己心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底气。
“唐风,甲子以前,我炼丹之术到达当世巅峰,就连云秦皇帝也要敬我三分。即便是现在,你那个驼了背的老子,也只能对我下跪,更何况是你!?”
樊恪脸上堆满皱纹,说这些话时,那一堆堆皱纹上下抖动,看起来狰狞而可怕。
不过很显然,樊恪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狰狞,相反,说完这些话,他回忆起了甲子前的辉煌时光,觉得心中的底气又回来了一些。
不过,当他看向唐风时,却发现唐风的眸光一如之前,漠然且冰冷,不含一丝情绪。
“你……”
樊恪只当唐风是在虚张声势,打着一鼓作气击溃唐风心理防线的注意,就要开口将唐风从首座上喝退。
不过,他喉咙中只发出了一个音符,也只能发出这一个音符了。
因为,在他声音从牙缝间挤出的那一瞬间,一个巴掌已经跨越空间,直接扇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若是离得近一些,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层层堆叠的皱纹,在以极快地速度颤动,让人不由生出作呕之感。
砰。
在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樊恪的身体,已经如一枚炮弹撞在了古楼的墙壁上。
“毫无……反抗之力?”
樊恪之徒,那一位期盼着樊恪惩治唐风的中年人,此刻无比发懵。
樊恪是谁,顶尖炼丹师,源境五品大高手!即便是如今衰老了,可战斗经验依旧丰富,如今居然被唐风一个巴掌抽得找不见北!?!
唐风望了一眼满嘴都是血沫子的樊恪,面无表情地起身,一步跨出,抵达樊恪身前。
“我爹呢,他是驼了背,不过,那和你又有屁的关系?”
唐风眼神漠然,低头俯视着樊恪,声音森寒:”还有,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坐等你来拜,不是因为我是凉荒世子,而是因为……“
“我是丹之子啊!”
“或者说,我是你的王,是你一生需要跪拜称颂的那个人!”
唐风的声音并不大,不过那极度冷冽的嗓音,还是令这片笼罩着阳光的大厅,温度骤降,几乎快要有冰晶凝成。
樊恪踉跄起身,接过徒弟递来的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渍,脸色铁青,本就稀疏的牙齿更是差点被全部咬碎。
“丹之子?呵,谁承认了?一个连炼丹都不会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自称丹之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樊恪嗤笑一声,在中年人的搀扶下,走到了被人群掩映的位置,避免再次被唐风一巴掌扇飞。
“谁承认了?丹帝宝券承认了行不行?”
唐风面色不改,冷视樊恪。
“丹帝宝券?唐风,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不管你是不是符合丹帝的三条预言,就凭你不会炼丹这一点,你就无法成为丹之子,或者说……”
“你就无法掌管炼丹师一脉!”
樊恪冷笑一声,话语很赤裸,就是要将唐风排挤走,而后自己坐上炼丹师统治者的位子。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唐风摇了摇头,眼中的寒光,骤然间更加森冷,就好像有一座飘着风雪的千年雪山存在于他的双眸间。
“我得到了丹帝宝券的认可,那我就是丹之子,至于你认不认可,和我并没什么关系。”
说话间,唐风脚下已然踩起神虚步,身形晃到了樊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