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国,大名府地下。
纲手站在山上,打量周围的风景。
很难想象,大名府下竟然会有这么广阔的空间,头顶还有模拟的天空,流云飘『荡』。
温泉边,岸然枕着照美冥的腿,半个身体泡在温泉里,睡得正香。
他太累了,连续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
一切尘埃落定,他也有了一点儿时间享受岁月静好。
纲手用余光观察照美冥,虽然看起来不过十岁的样子,照美冥却展现出让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的气质。
她轻抚岸然的头,碧绿『色』的眼中满是柔情。
母『性』?纲手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这样一个词。
之前岸然回来的时候,照美冥还是衣服天真灿烂的样子,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的记忆”纲手走近试探道。
“从来都没有消失过。”照美冥微笑,声音轻微,“只是身体无法承受,最近才稳定下来。”
纲手瞪大了眼睛,作为忍界最出『色』的医疗忍者和灵化之术的专家,她很快就明白了照美冥口中的稳定指的是什么。
纷杂的记忆需要强大的精神作为支撑,精神就像是一个容器,记忆则是里面的水。
容器被装入太多水的结果就只有崩溃。
照美冥口中稳定,并没有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每一点记忆的恢复,都是对精神的一次摧残。
每一次摧残,都代表着刻骨铭心的剧痛。
照美冥就一直忍受着这样的剧痛,一边『露』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玩闹。
“为什么不告诉他?”静音不明白,“岸然可能会有办法的。”
“要是他没有呢?”照美冥笑容柔和,小手整理岸然凌『乱』的白发,动作轻柔,“要是没有,他就会知道我正在承受的痛苦,并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不断自责。原本他就因为自己的失误自责不已,要是知道我的情况,恐怕会更难受。”
照美冥端详岸然沉睡的脸,轻声道,“和看到他自责的样子相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得多。”
宁愿自己承受刻骨铭心的痛苦,也不愿意看到岸然因为自责而痛苦的样子,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
纲手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照美冥的选择。
愚蠢吗?这怎么能算是愚蠢呢。
“纲手大人,一定要对岸然保密哦!”照美冥笑容调皮。
“包括你恢复记忆的事?”
“嗯。”照美冥笑容甜蜜,“很久没能和岸然这样相处了,我想要的只是这样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只要一直安安稳稳就好了。”
纲手微微摇头,“恐怕岸然不这么想。”
“他比我更贪心,比我更勇敢。”照美冥无奈地笑笑,“我想要逃避,而他想要消除所有隐患。”
的确如此。
纲手点头,她很早就发现,岸然的掌控欲非常强。
也许是因为知道太多的关系,岸然总有一种危机感,任何在他掌控之外的事物都会让他心生不安,进而疯狂提升自己以求将其掌控。
岸然不介意变化,也乐于见到有人创造变数,但前提是变数的后续能够被他掌控。
相比逃避,岸然更倾向于将强迫他逃避的事物完全掌控。
或者完全摧毁。
“岸然他,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纲手问道。
“起码需要一天一夜。”照美冥用额头轻碰岸然的额头,给出了答案。
长时间的接触让她可以简单判断岸然的情况。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静音原本想问岸然,但岸然回来之后就开始昏睡。
“地下游乐场,由岸然建立,温泉有恢复伤势的功能,是我们之前训练的地方。”照美冥环视四周,眼底有明显的怀念,“放心,这里很安全。”
静音叹气,“岸然之前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结果如何”
“既然他安心睡下,”照美冥轻笑,“那就代表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阴云翻滚,带来湿润的微风,却无法驱散压抑的沉闷。
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南瘫坐在树下,红肿的双眼内尽是茫然。
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志向,从懂事开始,她唯一的想法就只是活下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单纯地想活下去。不想自己像路边的尸体那样,被野狗和秃鹫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