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一言不发,缓缓起身。
凤瑶眸色微动,凝他几眼,思绪翻转,却终归未再言话。
一时,周遭蓦地沉寂下来,幽幽的灯火下,众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兀自沉默。
几艘船一路往上。
许久后,水流逐渐的湍急,再也不若青州河内那般的平缓微弱。
凤瑶瞳孔微缩,目光朝王能落来。
王能当即会意,转眸朝摇船的精卫威仪吩咐,“速速靠岸,改步行。”
几名摇船的精卫顿时应声,随即纷纷摇船往侧。
待船只全数靠岸,凤瑶一行人下了船,几名精卫取了船上的灯笼与渔火,率先在前领路而行。
夜色漆黑,风声凉薄。
这河边小道,则是荆棘丛生,诸多之处,都长了不少疯长着且挡了路的蔓草。
精卫拔了长剑,一路朝前,一路为凤瑶清理略微挡路的野草或是藤条。
凤瑶面色沉寂,目光冷冽,一言不发的跟在精卫身后速步往前。
一路上,谁也不曾再度出声,徒留风声浮动,速然的步声凌乱而起。
许久,待得天色微明之际,满身疲惫的凤瑶,终归是走回了南山山脚。
而此际的山脚,已是临时搭了一座帐篷。
帐篷外,正有州官几人等候着,几人皆急促的走来走去,焦急打转儿。
待得凤瑶一行人稍微走近,州官几人顿时小跑过来,纷纷仅是朝凤瑶迅速的扫了一眼,随即便全数跪倒在凤瑶面前,胆战心惊的颤声道:“下,下官,拜,拜见长公主。”
凤瑶驻足,垂眸朝他们一扫,对他们的反应倒也是心头了然。
她姑苏凤瑶在江南突然遇险,生死不明,想来这些江南的州官,定也是焦急恐惧得都快六神无主了。
只不过,这些州官不曾因为恐惧而趁夜卷包袱逃走,倒也有些胆大,若是不然,稍微胆小的,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消失无踪了。
“起来吧。”思绪至此,凤瑶按捺心神,朝他们低沉出声。
这话一落,也未待州官们反应,她便缓缓往前入了前方的帐篷。
帐篷内,这挂着一盏灯笼,光影摇曳暗淡,而帐篷内的摆设,却是极为简单,仅有一张桌,四张椅。
待在椅上坐定,凤瑶便伸手揉了揉略微发胀的眼,随即调声而道:“王能,让州官们进来。”
尾音刚落,帐篷外便扬来王能恭敬的嗓音。
则是片刻,不远处的帐篷帘子便被略微干脆的掀开了,随即,王能领着几名州官全数迅速的入了帐篷,最后站定在了凤瑶面前。
因着心底发紧发虚,州官们皆额头冒着汗,双腿也抑制不住的发抖。几人皆如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纷纷垂着头,无人敢朝凤瑶望来一眼。
一时,帐篷内的气氛越发的沉寂,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压抑。
凤瑶仔仔细细的将他们打量了几眼,随即薄唇一启,低沉而道:“今日那些袭来的黑衣人,你们可知出自哪里?”
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威仪与清冷,然而即便如此,因着赶了一宿的路,满身疲惫,连带脱口的嗓音也抑制不住的增了几许暗沉与嘶哑。
州官们浑身一颤,低着头,偷偷的朝身旁的州官打量,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反应。
大旭长公主在江南救灾之时遇险,无论如何,他们这些江南的州官也是脱不了罪责的。
是以,就算这大旭长公主终究是安然无恙,但此际这位主儿若是发火起来,怪他们不曾将江南的治安管制好,从而害得她差点掉命,如此一来,他们这颗项上人头,怕是也要不保了。
越想,越觉心惊胆战。
州官们面色越来越白,身子,也越发的颤得厉害。
凤瑶目光也越发沉了半许,低沉而问:“本宫方才之话,尔等可是听见了?”
州官们不敢再耽搁,当即急急点头。
凤瑶继续冷道:“如此,尔等如何不回话?”
州官们再度面面相觑,皆想让身旁之人壮着胆子出来言话。
只奈何,凤瑶当前,却是着实无人敢出来答话,生怕凤瑶这股火突然就朝他降了下来,到时候倒大霉的就是他一人了。
众人心底,皆如此顾虑,无人敢出声回话。
凤瑶冷眼盯着他们,再加之满身疲惫,心底深处,终归是积了怒意。
仅是片刻,她面色一沉,掌心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