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已瞳孔一缩,适时而道:“太傅,今日便到此为止,其余之言,不必多说,用膳吧。”
刘太傅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后叹息一声,朝凤瑶无奈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群臣,也纷纷垂眸下来,开始小心翼翼的用膳,殿内气氛压抑沉重,清冷重重。
许久后,凤瑶才在群臣的恭送下率先离殿,待出得殿门,冷风迎面而来,一时之间,满身的清冷与硬气也彻底化为了道道厚重的疲倦,怅惘无力。
曾几何时,堂堂的金枝玉叶,竟也会如此遭人抵触与不喜,甚至连公主下嫁,都并非乐事,而如霉头一般,谁人都不愿沾染半许。
虽也不曾想在意名声之事,但如今见得满朝之人的反应,这心底,也或多或少的增了几许自嘲与怅惘。
终归,还是女儿身,那些所谓的女子之情,之思,心底之中,也终归是残存了几许,是以,而今遭受疏待与抵触,才觉心底深处,并未想象中的那般云淡风轻。
思绪翻腾,落在前方的目光,也极为的幽远,失神。
一路往前,大抵是知她心绪不善,王能与宫奴也不敢出声分毫,待得行了许久后,身后,才突然扬来一道幽远温润的嗓音,“长公主若是再往前走,便入得冷宫了。”
这话入耳,温润如常,隐约之中,也卷出了几许不曾掩饰的调侃。
凤瑶蓦的回神,瞳孔一缩,这才见自己已是做错了路,且前方不远,殿宇横立,灯火稀疏,的确是冷宫。
她当即驻足,下意识的回眸一望,目光径直朝哪悠然而立的颜墨白望去,低沉而道:“你怎来了?”
颜墨白静静望她,平和温润的道:“长公主可否进一步说话?这冷宫不远,有处小湖,湖上有亭,清幽寂寂,无人打搅,长公主与微臣,可去那里聊聊。”
凤瑶淡道:“摄政王有话,在此直说便是。”
他静静观她,勾唇而笑,并不言话。
凤瑶眉头微蹙,低沉而道:“那凉亭在何处?”
她终归还是妥协了下来。
颜墨白轻笑一声,满面随意与温润,然而即便如此,那双深邃的瞳孔,却隐约有微光滑过,只道:“长公主请随微臣来。”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转身在前带路,足下,也平稳得当,再不如前些日子那般踉跄滑稽。
凤瑶满目清冷,淡漠跟随,待与颜墨白入得那湖中的亭内坐定后,她才稍稍屏退王能等人,随即目光朝颜墨白一落,淡漠而问:“摄政王如何知晓此处有亭的?”
他平缓而道:“往日先帝在世时,微臣也曾有过先帝特许,可在宫中随意走动,当初见这宫中极是奢靡繁华,心生兴趣,便多加逛了几番,是以也知此处有亭罢了。”
是吗?
凤瑶半信半疑,却并不愿因此而刨根问底,仅是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摄政王今夜跟着本宫出来,何事相商?”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言话。
凤瑶眼角微挑,抬眸观他。
他平缓无波的迎上风雅的眼,温润而问:“今夜设宴大选,是何人对长公主建议的?”
他这话问得极为突然,凤瑶微微一怔,倒是未料她会这般问。
只是此事,倒也未有隐瞒的必要,是以,待沉默片刻后,凤瑶低沉而道:“刘太傅建议今日早朝让朝臣携子前来大选,本宫,不过是改在晚宴大选罢了。”
颜墨白平缓而道:“长公主历来聪慧,那刘太傅的话,又岂能全数听从?”
凤瑶眉头一蹙,深眼凝他。
颜墨白缓道:“刘太傅年事已高,考虑事态,并不能全面。再者,长公主掌管大旭,而大旭之臣,对长公主自是畏惧,深觉长公主不易相处,如此,长公主当真以为,那些群臣会真心实意的携子嗣前来,努力将长公主这尊大佛娶回府中供着?”
说着,神色极为难得的漫出了几许复杂,他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群臣并非榆木,也非全然忠诚,是以,别说今日长公主专程设宴大选,便是微臣那日携着长公主懿旨为长公主大选,群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在短短两日之内将自家的子嗣全数订亲成亲。这两日,京中的各家媒婆,可是忙晕了头,朝臣家中,一日之内成亲几对,便是京都城内的大多员外书生,也大开喜事,如此,长公主今日设宴,亲自大选,不尴尬也是奇了。”
凤瑶冷道:“如此说来,摄政王此番跟着本宫出来,便是为告知本宫真相,嘲弄本宫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