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突然低低而问:“长公主可是仍想在山中寻找。”
凤瑶出神的望着前方,毫无反应。
颜墨白静默而候,待得半晌,他终归是幽远低沉的道:“长公主身子不适,若执意要一路上山寻皇上的话,微臣,便带你去寻。”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竟已逐渐转了身,开始继续上山。
凤瑶顿时回神,心底微惊,待得颜墨白竟已突然出声开始大唤‘皇上’之际,她瞳孔骤然一缩,思绪翻腾,目光偶然迂回之间,却突然发觉颜墨白的侧脸甚至脖子上,竟沾着几粒泪珠。
是她落下的泪?
突然意识到这点,凤瑶神色越发起伏,待见颜墨白一丝不苟的背着她一路上山,一路寻找,一路唤人,凤瑶瘫软无力的趴在他的背上,起伏悲凉的心底,终归再度莫名的厚重开来。
果然是命运弄人,人心,也是良莠不齐,突然之间,竟是看不懂了。
每番她最是狼狈之际,这颜墨白都会在场目睹。每番她危及之际,这颜墨白,也皆会出手而助。
颜墨白这佞臣啊,着实不像个佞臣。这人究竟如何,此际的她,竟也迷茫惶然,不知判断。
晚夏的天气,虽是略微灼热,奈何这深山之中,树木葱郁,偶有林风浮动,卷着几许青草泥土的气息,一时,竟显得清爽平和,似是脱离了一切的喧嚣与俗尘。
有阳光自树缝打落而下,落在身上及脸上,悄然静谧之中,闲然尽显。
整个过程,凤瑶静静趴在颜墨白的背上,一动不动,目光幽远的落在前方方,静静的望着。
此际的颜墨白,背着她一路往上,一路呼唤,待得时辰久了,他足下的步子也逐渐慢了下来,醇厚的嗓音,竟也开始的变得嘶哑。
凤瑶幽远出身的瞳孔,终归是再度缩了缩,待得片刻,她神色微动,终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微微驻足,平和嘶哑的问她,“怎么了?”
凤瑶并未言话,开始挣扎。
他似是有些疲倦,拖着她身子的手并非太过用力,此番一挣扎,她竟是挣脱了他的手,兀自站落在了地面。
疲倦的身子,已是稍稍有些恢复,双腿虽依旧酸涩,但却不至于颤抖不稳。
微微抬眸之间,只见颜墨白正静静望她,那张俊美风华的脸,竟已是满面薄汗,似是累得不轻。
凤瑶神色微动,抬手指了指下山的路,示意他原路返回去休息,随即不待他反应,自行往前寻人。
却是不料,颜墨白一言不发,静静在后跟随,每番她稍稍回头,都能见得他在身后不远跟随。
凤瑶眉头一蹙,未曾拒绝,仅是一路往前,二人如此之默契之意,略微持续了一个时辰,却待一个时辰之后,凤瑶也再度疲惫开来,随即稍稍驻足,回头一望,此番之下,竟突然不见颜墨白身影。
她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瞳孔猛缩,随即当即下意识的转身朝来路而寻,则是不久,竟见颜墨白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处杂草之上,整个人面色微白,满身疲惫。
瞬时,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凤瑶凝他片刻,随即一言不发,仅是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兀自歇息。
二人皆静静而坐,衣袂相触,却是谁都不曾言话。
待得半晌后,颜墨白才突然嘶哑出声,“长公主方才,是专程回来寻微臣的?”
凤瑶眼角一挑,满目幽远,并无反应。
颜墨白突然幽远而笑,清冷无波的道:“微臣此生,以命为质,豪赌无数。微臣能当上大旭摄政王,尽是微臣用血肉,用性命硬生生的搏来。微臣并非在意权势荣华,也非在意声名情义,为能自报,微臣可逆天,可逆命,可逆世人,是以,一切硝烟之争,皆为活命,皆为强大。”
说着,嗓音越发幽远,无波无澜,“只可惜,是人,便终归有情,除非,将这颗心彻底剜除。而今,微臣再想豪赌一次,拿微臣的性命,微臣的命途,豪赌一次。”
这话一落,他目光极为认真复杂的落在了凤瑶面上。
凤瑶神色越发起伏,转眸过来,却方巧迎上他那双厚重复杂的眼。
她不知他究竟想豪赌什么,模棱两可的话,也听得她疑虑丛生。
她并无任何反应,仅是静静望他,则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嗓音极是厚重幽远,“微臣只问,长公主与微臣接触的这些时日,可曾对微臣,动过,一丝一毫的心?”
这话入耳,厚重压抑。
凤瑶瞳孔骤然一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