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抬眸朝他望来,不料这一望,竟再度恰到好处的迎上了他那双温润深然的瞳孔。
“耗费重金来打造这摄政王府,不得不说,摄政王果真是钱财多得没处放了。”她嘶哑而道。
颜墨白勾唇一笑,“长公主何来此意?微臣的钱财,自也是用到了正当之地……”
未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已出声打断,“你这摄政王府以前便是极好,何来再需打造那些水榭亭台。而今国运不济,国库空虚,倘若摄政王有这闲钱打造王府,还不若,多捐些银子入得国库。”
“长公主还未曾与微臣拜堂,便又再度算计上微臣的银子了?”他轻笑出声。
凤瑶微微而怔,默了片刻,仅是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只道:“并非算计。而是觉得,摄政王大费周章改修王府,有些暴殄天物罢了。”
这话一落,颜墨白也稍稍挪开目光,温润缓道:“将摄政王府修葺改造,是因想让长公主觉得有宫中的氛围罢了。毕竟,长公主终归不是大旭之主,待得幼帝长成之后,长公主这下嫁之人,也终归是要搬离宫中。此番时辰太紧,不曾将这王府打造得让长公主满意,但待得大婚过后,自也可根据长公主的喜好,慢慢改造修葺。”
凤瑶瞳孔一缩,“摄政王何必如此?”
颜墨白微微一笑,醇然的嗓音莫名的温柔至极,颇为有些蛊惑人心,然而若是镇定的细细探究,却也不难发觉他那浓烈温柔的嗓音之中,还几不可察的夹杂了几许幽远与复杂,“微臣这人,也不喜让人吃亏。既是长公主下嫁微臣了,微臣自也不能太过亏待长公主才是。再者,长公主乃金枝玉叶,本该是身在宫闱的贵胄之人,微臣将摄政王府改造修葺,也是想全长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罢了。”
凤瑶心底越发起伏,开口而道:“便是如此,摄政王又何须对本宫如此之好?”
颜墨白轻笑一声,转眸朝她望来,“长公主终归是觉得,微臣在对你好了?”
凤瑶眉头一蹙,并未言话,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后,颜墨白那幽远温润的嗓音才再度响起,“微臣此举,不过是依照臣子的本分,全长公主身份而已。再者,倘若日后幼帝长大,长公主这已为人妇之人不可在宫中长住了,这摄政王府,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奢靡之处并不弱于宫闱,如此,长公主也可久住于此,怡然习惯罢了。这也算,微臣送长公主的,另一重……聘礼,说不准以后,这也会成为微臣送给长公主的唯一能稍稍有所价值的,留恋。”
留恋。
突然深深钻入耳里的这二字,乍然听闻之间,只觉可笑,毕竟,与这颜墨白并无感情,甚至略微抵触,如此一来,她姑苏凤瑶与这颜墨白之间,又有什么可留恋的,但待得思绪婉转,升腾摇曳了半许后,凤瑶瞳孔也止不住深了几许,心境,也莫名的复杂幽远开来。
这厮这话明显是话中有话,是以,他口中所说的留恋,是为何意?
思绪至此,凤瑶蓦的转眸,深黑的瞳孔,再度静静的凝向了他。
颜墨白笑得温润,面色从容平和,待得朝她凝了两眼后,却并未多言,仅是挪开目光,顺势朝前方扫了扫,随即薄唇一启,只道:“前方便要进大堂了,长公主小心足下。”
凤瑶微微一怔,下意识回神过来,才觉前方果然是将近大堂,一时,她眉头稍稍一蹙,思绪婉转摇曳,待得沉默半晌后,终归是压下了心底的所有疑虑。
待得稍稍调整好心境与面色后,那行在前方的喜婆,已满面讨好的扭头朝她与颜墨白望来,极是恭敬热络的提醒小心足下。
凤瑶满身凤袍,华裙拖曳,再加之头上金凤盘旋,这满身的行头,虽华贵大气,但也是略微笨重。
待行至大堂处的门槛时,有侍奴稍稍为她托了托裙摆,待得与颜墨白双双踏入大堂后,便见大堂也是装潢一新,各处喜字张贴,红烛正微微而燃,入目之中,着实是满眼忽视不得的喜气。
因着双亲已故,加之颜墨白的双亲也已不在,是以,大堂主位,则是空空如也,后经围拢朝臣的引荐,纷纷恭国师入得上位而坐。
凤瑶眼角微挑,心生起伏,却终归未道出话,颜墨白则回头朝国师望去,亲自温润出声招呼国师上座。
国师满目幽远,并未太过犹豫,仅是默了片刻,便已踏步过来,上位而坐。
此际,吉时已恰巧而至,喜婆也不再耽搁,当即与几名大旭礼官一道,开始拜堂之礼。
公主出嫁,这礼仪自是比寻常人家繁复,那些繁文缛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