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之中,鲜少在陌生之人身上感到暖意,而这女童悦儿,却是第一个。
一时之间,落在女童面上的目光,也越发的放缓了几许,随即稍稍抬手而起,接了女童捧着的碗,而后便唇瓣一启,缓缓而道:“悦儿有心了。你方才不是说饿了吗,快些趁热吃吧。”
女童灿笑点头,顿时垂头下来,小小的手指继续执筷,兀自而食。
整个过程,她皆极为乖巧,又或许是鲜少吃过御膳,是以每吃一道菜,皆会不加掩饰的赞叹一二。
凤瑶静静坐在她身边,偶尔之间,也会与她说上几句,凉薄幽远的心,竟也莫名的彻底安静与平缓了下来。
待得膳食完毕,凤瑶与女童在凤栖宫小憩一阵,待醒来,女童便开始为凤瑶抚琴,画画,甚至还要在凤瑶面前行舞。
她满身稚嫩,小小的脸上一直都在灿笑,似是极力想要得到凤瑶的喜欢,是以肆意卖力的想要让凤瑶高兴。
孩童稚嫩而又讨好的心思,凤瑶看得通透,却是并未多言什么,仅是越发的放缓目光,偶尔与她对视之际,朝她稍稍而笑,如此,便也能让女童欣悦至极,跳到她面前便扯着她的衣裙,依在她身上,娇然而笑,“悦儿好喜欢娘亲的笑。以前爹爹也说,娘亲笑起来最是好看,但娘亲就是不常笑。”
是吗?
颜墨白那眼高于顶的厮,竟也会说她姑苏凤瑶笑起来好看?如此之言,无疑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毕竟,论及容貌,那颜墨白最是风华,便是笑起来,也极是风华,是以,那种人,又岂会觉得她姑苏凤瑶笑得好看。
思绪至此,凤瑶平缓而道:“你爹爹不过随意言道的罢了,这话,悦儿也信?而论及当真笑得好看的话,你爹爹历来风华如玉,该是笑得比本宫好看。”
女童眼睛顿时一亮,“娘亲也觉得爹爹笑起来好看?”
凤瑶猝不及防的微微一怔,倒是未料这女童竟会突然这般直白的问。她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淡然点头,不料女童笑得越发欣悦,“爹爹前些日子还说娘亲一直凶他,看来爹爹也是在骗悦儿了,娘亲明明也是会赞爹爹的。”
这话入耳,凤瑶眼角一挑,总觉这话似是突然歪了些,入耳之间,竟也有些别扭。
但见女童满面纯然,灿然无方,一时,本是要解释之言,又莫名的噎在了喉咙,不再言话了。
整个下午,她皆陪着女童在凤栖宫玩乐,待得黄昏之际,晚膳过后,眼见颜墨白不曾入宫接人,她神色微动,目光则朝女童落去,正要委婉询问女童是否要出宫回府,不料,这话仍是不及脱口,女童便抬眸朝她望来,纯然清冽的开口言道想去逛逛御花园。
孩童天真烂漫,心性好奇,说出御花园这三字时,她眼睛都是发着光的。
凤瑶到嘴的话再度噎住,并未拒绝,仅是牵了她的手,朝御花园而去。
此际天色已是略显暗淡,天空之中,则红霞缕缕,极是别致。
待得抵达御花园时,迎面而来的风,也略微卷了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女童处处惊奇,欣喜之际,挣开凤瑶的手便在御花园的假山与花丛中游荡,欣喜之至。
凤瑶凝她片刻,倒也任由了她去,自己则在就近的亭中坐定,兀自品茶,偶尔间,目光会朝花圃中的女童扫上两眼,整个人,倒也极为难得的悠闲放松。
时辰逐渐逝去,晚风微凉,天色,也越发的沉了下来。
待得周遭路灯被点燃,灯火稍稍摇曳之际,女童终于玩累了,小跑入亭,手中则独独摘了一朵极小的紫花,举在凤瑶面前,低低而道:“娘亲,悦儿极喜这紫花,娘亲给悦儿戴在头上可好?”
凤瑶面色温和,并未拒绝,待朝她点头后,便伸手接了野花,缓缓在她的黑发里戴上,却待一切完毕,女童突然仰脸朝她灿然而笑,“悦儿以前的娘亲,也极喜给悦儿戴花。当时娘亲买不起绢花,就给悦儿戴紫色的野花。她曾说,紫色代表富贵,悦儿日后,定也要出人头地,大红大紫的活着。但后来,娘亲亡了,突然就没了,爹爹常日又太忙,悦儿不敢对爹爹多加打扰。是以,是以娘亲……”
话刚到这儿,她面上的灿笑骤然而减,一双眼,也怯怯期盼的朝凤瑶望着。
凤瑶垂眸观她,嗓音平缓,“悦儿有话,直说便是。”
这话一出,女童似是有些放心了,略微怯怯的拉了凤瑶衣角,小心翼翼的道:“娘亲你,可否让人在悦儿以前娘亲的坟头栽上这种紫花,悦儿有次听王府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