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一落,颜墨白便牵了凤瑶,转身至一侧的甲板旁坐定。
此际,甲板上早已摆好了桌椅,桌上,烤鱼成盘,色泽俱佳,正微微的冒着热气。
“此番江风已停,在这屋外用膳倒也闲情逸致,不知,长公主可喜?”
凤瑶抬眸,满目复杂的朝他扫了一眼,低沉而道:“虽是闲情逸致,但却曝露在大盛之人的眼皮下。难道,摄政王不怕你我在此吃得正欢,周遭便突然有大盛的暗箭袭来,将你我射成骷髅?”
颜墨白温润而笑,“这倒不会。有微臣在,定护你周全。长公主放心便是。”
这话听着倒是极为温柔缠绻,一股股清风柔和之意也是展露得淋漓尽致。
眼见他开始伸手将最上面那条烤得金灿灿的鱼递至她面前,凤瑶眼角微挑,伸手接过,却是并未急着吃,仅是满目复杂幽远的望他,低沉而道:“昨夜摄政王落水,且在水中沉浮许久才被救上船,不知,摄政王可受风寒?”
她嗓音极低极沉,却是嗓音落下,颜墨白便勾唇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凤瑶嗓音一冷。
颜墨白则稍稍止住笑声,眸色在凤瑶面上流转片刻,随即慢腾腾的道:“长公主倒是难得关心微臣。只不过,长公主见微臣这样,可像感染风寒的模样?”
凤瑶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淡漠而道:“不像。”
颜墨白稍稍叹了口气,似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仅是神色微动,平缓幽远而问:“可是今日王能与长公主说了什么,致使,长公主怀疑微臣了?”
这厮又是一猜一个准。
她本打算委婉套他的话,奈何还未开始委婉,这厮便早已识破她的心思了。
凤瑶眉头稍稍一蹙,低沉而道:“摄政王既是聪明如此,不若,便劳摄政王为本宫解解惑,你昨夜,如何能在水中憋气憋那么久,直至伏鬼将你拉出水里?”
“微臣本是青州水乡长大之人,水性极好,长公主自也知晓。如此,能在水中憋气憋那那般久,也是自然。”
凤瑶清冷凝他,“事到如今,摄政王还不准备说实话?”
颜墨白无奈而笑,“长公主仍是不信微臣?”
这话入耳,凤瑶不打算回话,仅是默认。
纵是水乡之人,自也不会在水中憋气憋那么久,除非神人死人。
今日,也并非想将这事挑开来说,但这颜墨白无疑是太过精明与厉害,竟是要主动将她的心事拆开来说。
这种被人看透,被人隐约引导与掌控的感觉,着实压抑不善,看来,此事过后,她务必得再度多长几个心眼,在这颜墨白面前,也要越发的谨慎应付才是。
周遭气氛,无端的沉寂了下来,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凤瑶兀自思量片刻后,颜墨白才伸手入袖,微微而掏。
凤瑶蓦的回神,目光顺着他的动作凝向了袖口,却是片刻,便见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只短笛。
“微臣的确没本事憋气憋够一盏茶的时辰,但待憋至身体极限时,便突然想到身上揣了短笛。如此,两手握笛,堵上笛孔,再凑笛而吹而吸,如此,自可再多撑半晌。”他慢腾腾的再度出声。
这话入耳,凤瑶神色越发复杂,半信半疑,思绪摇曳,却终归未再言话。
这人总有理由将她的所有问题都抵回来,是以多说,也无用。
凤瑶暗自深吸了一口,兀自垂眸,不打算多言,却是正待要垂头吃鱼之际,颜墨白则突然出声,“长公主可是到了如今,还不曾信微臣?便是微臣好生配合你演戏,甚至为了长公主不惜与大盛摄政王作对,长公主对微臣,仍旧心有怀疑?”
凤瑶瞳孔微缩,不言话。
颜墨白再度平缓而道:“旁人所言,未必是真,有些人或事,需长公主自行去揣度与考量。再者,想必长公主该是对微臣改变态度,略微在意了吧?”
他嗓音微微有些挑高,却是当真不知这厮怎能将这话说得这般堂而皇之。
凤瑶淡道:“摄政王可是太自信了?”
颜墨白微微一笑,面色平缓幽远,温润如初。
“长公主若不在意微臣,昨夜,又如何会以为微臣亡故,从而对大盛太子大打出手。有些事,长公主虽不愿承认,但并非不曾发生,但既是已然发生,那些所谓的怀疑之意,便该收敛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微臣当如初衷一样,对长公主与大旭,绝无二心。”
这话层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