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熟悉啊,熟悉得竟是仅随意观他几眼,便能识破他彻底的伪装,分辨出他的真身来。
思绪翻腾摇曳,越想,心口的复杂怅惘之意便越发沸腾起伏。
当日东临苍曾亲口承认颜墨白未亡,而今那人,便当真出现了。甚至于,他既是出现,又为何要戴上面具,转变嗓音!他为何要在她面前如此刻意伪装?又为何,独独将她一人放下,自己则再度冲入楚王宫中?
他冲入楚王宫中作何?
甚至于,他消失的这几日内,他又背着她做了些什么?或者,那颜墨白此番如此毫无拒绝之意的随她来楚,究竟,究竟有何目的?
越想,心底的复杂之感便越发浓烈,甚至于心口之中,都莫名的坠落空洞了一块,刹那之间,便演变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夜风自前方迎面而来,肆意的吹着她满身被鲜血染湿的锦袍,霎时,寒意凉薄,森然刺骨。
她抑制不住的再度打了几个寒颤。
坐在车外的黑衣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再度机械淡漠的出声,“长公主此际可要出楚京了?”
这话入耳,却稍稍在凤瑶心底激起了半许波澜。
她蓦的回神过来,森然冰凉的目光朝哪黑衣人望去,阴沉而道:“你家主子此番入得楚王宫中,究竟何意?”
黑衣人微微一怔,并未料到凤瑶会突然问他这话。
然而这话入耳,也不过是穿风而过,他并不打算回话,仅是再度执着而问:“长公主此际,可要出楚京了?”
凤瑶瞳孔蓦的一缩,“本宫让你回话!你家主子,如何在救了本宫之后,还要置身在楚王宫中?他究竟想作何?”
“请长公主,即刻随属下出得楚京。”
他依旧是这话,语气谈不上恭敬,更也谈不上温和,反倒依旧冷冽一片,无波无澜中,无疑是给人一种冷入骨头般的机械与凉薄。
凤瑶终是放弃了,不再朝他言话,也不打算即刻出这楚京,她仅是安然的坐在马车,目光静静朝哪楚王宫中望着,却是不久,楚王宫中火势已是大肆蔓延,偌大的宫闱,火海一片。
且那宫内,惨呼与惊吼声不绝于耳,厮杀如鬼,那一大片大片的火舌升腾而起,熊熊之间,无疑是彻底映亮了半边天空。
嘈杂的惨呼层层而来,雕栏玉柱的倒塌声也轰鸣洪壮。
凤瑶瞳孔紧锁,浑身发僵发硬,只觉前方这片火海中,惨然惊呼,无疑是,人间炼狱,人间炼狱啊。
霎时,那熊熊的火海中,突然有烟花升空而起,在头顶的天空里,顿时炸开了道道彩光。
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顺势抬眸朝头顶望去,不料正这时,四方不远竟也有道道烟花升腾而起,彩花阵阵,无疑是绚烂夺目,惊艳四绝。
“长公主,楚王援兵即将入城,此际若不出得楚京,便难得出去了!”
正这时,那黑衣人再度出了声,只是这回,他嗓子略微发紧,整个人竟极为难得的全神戒备。
凤瑶眉头紧皱,正要言话,那黑衣人再度先她一步出声道:“性命为重,望长公主速速出京!”
凤瑶转眸扫了一眼前方那熊熊烈火的楚王宫,心底发着紧,却终归未再拒绝。
她一言不发的放下了帘子。
黑衣人会意过来,当即再度掉转马头,疾驰而行。
马车行得极快,疾驰而走,帘子外,那黑衣人的皮鞭也不住的鞭笞在马背上,皮肉的脆生四溢,却也卷着几许掩饰不住的急促。
车外,风声肆意扬来,便是已然远离了楚王宫,但周遭之处,竟也有惨烈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今夜,楚王无疑是要瓮中捉鳖,甚至不惜遣重兵入城,将这楚京彻底沦为修罗战场。
如此恶斗,无疑是苦了这些城中百姓。
也难怪世上有言,说楚王昏庸无道,阴冷薄情,如此看来,这等只想着开疆扩土来满足野心之人,这种全然不顾子民死活之人,无疑是昏庸无道,暴虐无情。
她心底发着凉。
兹事体大,自也知晓不可在这楚京逗留。只奈何,车行不久,一道破空声骤然突兀而来。
那声音极为凉薄,虽是细声,但凤瑶却无端莫名听得清楚,待得身子下意识朝地上一趴,瞬时,一枚箭羽顿时穿透了马车车壁,随即紧挨着她的头顶飞跃过去。
凤瑶瞳孔一缩,大呼,“小心。”尾音未落,箭羽已穿透了前方的车帘,而那帘子外的黑衣人,竟如早有防备一般,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