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屋去为自家双亲收拾衣物时,不料回头之际,目光偶然朝那不远处的榻上一扫,则见那本是仰躺在榻上的女子,竟不知何时的坐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目光在她面上扫视,只见她面色依旧苍白,只是那双凌厉清冷的瞳孔,却是一派清明淡定,便是方才发生了那些惊险之事,竟似是不曾惹得她半分在意。
这女子满身的威仪与强大,她着实是学不来的,也着实是莫名的心生敬畏的,甚至于,她也不由自主的觉得,她的目光太冷太冷,威仪傲然,就如权贵之人一般,正满目清冷的,如同观测蝼蚁一般的,凝她。
“今日之事,让姑娘受惊了,望姑娘见谅。”心有忌讳,她不敢朝她多加打量,仅是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开始有礼的赔罪。
只是这话一落,那女子却不答反问:“你以为你们举家而逃,便能当真逃得掉?”
徐桂春眉头一皱,面色一变,并未回话。
待默了片刻后,她才叹息一声,怅惘无奈的道:“无论逃不逃得掉,此番都得逃跑试试。再者,今日之事姑娘着实不该插手,我并非是怪姑娘得罪了霍玄,而是觉得姑娘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着实不该为了我淌这滩浑水。那霍玄家大业大,的确不好惹,如今姑娘也伤了他,此番,便也只有劳烦姑娘你与我们一道逃跑出城了。”
她略微和气的说着,尽量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悲怆与无奈。
只是这话一出,眼见那榻上女子半晌不言,她犹豫片刻,继续缓道:“姑娘放心,我们此行定不会丢下姑娘,便是我徐桂春拼了这条命,自也不会让霍玄祸害姑娘这无辜之人。”
她说得极为坚定,语气也不曾掩饰的透着几分执着。
她从不曾料到,她姑苏凤瑶有生之年,竟还要一个楚国的贫困之民来救。只是虽与这徐桂春接触不多,但她看人不会错,这徐桂春,着实是个良善的人,甚至良善得都几近于没头没脑的烂好人。
在全然不清楚她身份之前,这徐桂春还敢将她领入屋中好生照料,也在此番灭顶大灾之事发生后,她想着的,也终归不是责怪她的突然插手,而是想着让她姑苏凤瑶趟了浑水从而心生抱歉。
这一切的一切皆看在眼里,若说心底无半点异样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凤瑶眉头微蹙,默了片刻,心底的复杂幽远之意,便越发浓了半许。
仅是片刻,她唇瓣一动,终归是问出了这几日一直积压在心然后又嗓音受制从而难以问出之话,“而今这大楚,仍旧是楚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