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市井之人,但吃过的盐巴好歹与这大旭长公主多,是以有些事啊,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不敢多说,也无资格多说罢了。
凤瑶面色冷冽,阴沉幽远,目光也仅是在王老头儿面上扫了一眼,全然无心揣度王老头儿之意。
她仅是抬眸扫了扫不远处那些正忙着搭建帐篷的精卫们,神色微动,待得沉默片刻后,才唇瓣一动,低沉而道:“大周皇上的心思,无人能揣度。也望老伯谨慎言行,毕竟,这周遭皆为大周精兵,直属大周新皇,若这军中有人心怀不轨,将老伯此言传出,许是对你也不善。”
平缓的嗓音,沉寂淡漠,脱口的语气,也无波无澜,却也毫无温度。
王老头儿神色一紧,急忙讨好点头。
凤瑶不再多言,仅是踏步往前,稍稍站定在了前方那那处微高的土丘上,神色幽远的朝四方扫视打量。
此番驻扎停留之地,荒僻之至,足下仅是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在火把光影的尽头,而官道两侧,也仅是荒凉的的树木与杂草。
此番气氛凉寒,周遭树木早已是枯败光秃,败落之意极为明显。而天空飘落下的白雪,素白突兀,源源不绝,甚至待得半晌后,落雪竟突然密集,落在头顶,片刻便已覆上了一层雪白。
“长公主,帐篷已是搭好,望长公主先入帐子休息。”
正这时,有侍奴小跑而来,极是恭敬小心的出声。
凤瑶应声回神,目光朝那侍奴扫了一眼,沉默片刻,随即足下一动,一言不发的开始往前。
今夜的夜膳,极为难得的有些丰盛,不仅有清粥烤肉,更还有点心之类。
不待凤瑶问话,便已侍奴主动在旁小心翼翼的说,这些膳食之物,皆是他们皇上亲自差人提前准备,说是倘若长公主执意安营扎寨,便将这些东西弄来吃。
凤瑶眼角一挑,心生凉薄。
那颜墨白明明是吩咐精卫一路不停的将她送往大旭,却终归也是知晓她定会在半途安营扎寨,也因着对此极为了然,是以才会提前准备这些膳食,以供她安营扎寨而食。不得不说,那颜墨白如此精明,极擅揣度人心,就不知她姑苏凤瑶究竟还有什么,能让他算计得不那么准确,甚至还能超出他的预算,惊他于无形,从而令他,震撼惊愕,又或是,措手不及。
心思至此,眉头稍稍一皱,心思也越发的起伏摇曳,清冷磅礴。
凤瑶仍是一言不发,继续用膳,待得膳食完毕,便开始稍做休息。
此番安营扎寨,并非持续太久。
约是四五个时辰后,有精卫便在帐子外恭敬而告,催促上路。
凤瑶应声出得屏风,只见天色还未亮,而天空飘落的雪,已然减小了不少,但地面,却是满地素白,全然被白雪覆盖。
借着火把光亮朝周围扫视,只见满目的银装素裹,磅礴壮观。
而那徐桂春的儿子则从另外一只帐子探头出来,睡眼惺忪的朝凤瑶扫了扫,低低而问:“长公主,可是要继续赶路了?”
凤瑶神色微动,缓缓朝他点头。
徐桂春儿子应了一声,随即便缩头回帐,却也仅是片刻,便与徐桂春几人一道出了帐子。
冷风肆虐,几人甫一出得帐子,便纷纷打了寒颤。
凤瑶缓步过去,目光在徐桂春面上扫视一番,只见她面色虽颓,然却并无昨日那般惨白,甚至瞳色,也略微精神,似是并无大碍。
“身子骨如何?”凤瑶默了片刻,平缓而问。
徐桂春忙道:“伤口已无昨日那般痛了,且两腿也略微有力,想来该是好了些。”
说着,略微尴尬歉疚的朝凤瑶道:“倒是让长公主操心了。”
凤瑶缓道:“好了些便成。前路漫漫,我们还需在路上奔波几日,你且自己惜着自己,待入得大旭,本宫,再差御医为你好生调养身子。”
徐桂春满目感激,点点头。
凤瑶再度扫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而行,随即登上了马车。
待车夫禀报一切就绪,凤瑶才低沉沉的吩咐出发。
马车再度开始颠簸往前,车外那一道道厚重杂乱的马蹄声也层层撞入耳里,声势极大。
凤瑶斜靠在马车内,稍稍合了双目,仍旧开始闭目养神。
此番行路,除了正午之际稍稍停歇用膳,其余之时,皆是迅速朝前,疾驰赶路。
时辰,也在路途上全然的耗散开来。
待得黄昏之际,小雪已全然而停,天光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