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的再度踏步,朝山坡左侧小心翼翼的行去。
天色越发暗淡,林子内的光线,也越发的朦胧发黑,竟是有些看不清足下了。
周遭迎来的风,越发凉薄凛冽,将周遭灌木与树枝刮得猛烈摇曳,沙沙作响,更也像是要将整个人都刮倒甚至刮跑一般。
凤瑶双腿如铅,早已是僵硬疲惫得开始发麻。她仍是牙关紧咬,分毫不顾满口的血腥,继续往前,待得天色全然黑沉之际,她终是在半山腰一处灌木后方,寻到了一只洞穴。
那洞穴极浅,洞中离洞口仅有三四米之距,因着担忧被楼兰兵卫搜寻到,凤瑶刻意扯了些葱郁的灌木叶子挡在洞口,以作掩护。
待得忙完一切,她才摸黑入得洞口,却又因不敢惊扰楼兰兵卫,是以也不敢生火。
她仅是稍稍松了腰间的带子,用着最后的力气将颜墨白扶着坐在了地上,只觉,地上湿润一片,周遭的空气也霉味丛生,一时,僵硬的身子,也越发的紧了半许。
她满身疲惫的靠着身后的石壁而坐,颜墨白似是浑身无力,整个人则斜靠在了她身上。
两人依偎而坐,互相靠拢,凤瑶却无心思忖此番姿态的亲昵,仅是沉默片刻,颓然无力的道:“怎伏鬼他们,还未赶来?”
周遭,全数被漆黑笼罩,透着几许森冷与诡异,令人心头发紧。
然而这话一出,颜墨白却并未立即言话,待得凤瑶正欲再问时,他才叹息一声,低缓而道:“方才那般说,不过是应付长公主罢了,让长公主有信心支撑上行,寻到避难之地。”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微臣身上,仅有一只火筒,本为联络伏鬼而用。只是,火筒用得太早了,当时伏鬼他们定距离此地几十里,何来,看得到火筒的焰火,听得到火筒的响声。”
他嗓音极为的艰难,一字一句,虚弱得似是从喉咙中强行挤出一般。只是即便如此,他语气却依旧淡定从容,话语内容甚至还夹杂半缕调侃。
待得这话全数落得凤瑶耳里,凤瑶破败颓丧的心,终归再度抑制不住的起伏上涌,恼怒之至。
“此事你怎不早与本宫说?身上仅有一只火筒,你便让本宫在那时候就随意放了?便是要引开楼兰兵卫,自可用石头引开,何能需得着你的火筒?颜墨白!你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如火筒那般重要之物,岂能在那时浪费?而今想来伏鬼等人已然逼近,但若楼兰之人有心处理掉官道上的一切,再加之又天色漆黑,伏鬼等人,许是根本就不知我们被困在此!”
凤瑶恼得气不打一处来,嘶哑的嗓音越发颤抖。
却待这话刚刚一落,颜墨白破败无力的出声道:“当时若不用火筒,楼兰兵卫又如何会心生紧张,迅速寻找你我?微臣,也仅是在孤注一掷的豪赌罢了,就堵,火筒一出,楼兰兵卫定会以为援兵将至,搜寻你我的时辰,定也不会太久。如此,许是这会儿,他们已然离开都说不准。”
“若是他们没离开呢?若他们执意为安义侯报仇,执意在这山坡上大肆搜寻,万一他们搜到了我们,且伏鬼他们还未领兵前来救援呢?”凤瑶顺势接到。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颜墨白才颓败无力的继续道:“若是当真如此,黄泉碧落,长公主便只能随着微臣走一遭了。”
凤瑶瞳孔一缩,心口剧颤,待得唇瓣一启,正要言话,不料颜墨白竟突然适时而道:“微臣累了,睡会儿。”
这话入耳,凤瑶下意识的噎了后话,心底之感瞬息万变,却待沉默半晌后,她终归还是压下了所有心绪,仅是暗自长长的叹息。
虽是心有不平,但也不得不说,颜墨白此举豪赌,并无不当之处。
毕竟,当初那般境地,事态的确特殊,与其漫长的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伏鬼与援兵身上,还不如,孤注一掷的放手一搏,用豪赌,来自救。
就如现在,也许那些楼兰兵卫,当真如颜墨白所猜,彻底离开了也说不准呢?
思绪嘈嘈杂杂,蜿蜒幽远,只是待得沉默许久后,心底所有之感,全数莫名的平寂下来,待得身子骨越发麻木之际,她开始稍稍伸手,忍不住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颜墨白,奈何他在她身上似是不曾靠稳一般,她不过是稍稍一推,竟使得他整个身子骤然轰倒,上身也顺势重重的跌在了她双腿上。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凤瑶惊了一下,双腿也被砸得疼痛不堪,待得强忍心神的出声唤他,奈何嗓音一出,颜墨白却并未回声。
凤瑶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