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往前。
待得终于重新回得洞口,凤瑶双腿如铅,全然走不动了,在离洞口那短短的一截路上,她竟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行至洞口,而待刚刚拂开洞口的灌木叶,便见那满身是血的颜墨白,竟倚着洞口而坐,整个人瑟瑟发抖,面色越发的惨白如霜。
他那双漆黑发颤的瞳孔,正朝她落着,似在强行努力的抬着眼,极是努力的朝她望着,却也仅是与她对视一眼后,他似又极累极累了,扬着的脑袋骤然抑制不住的垂下,浓密的睫毛也顺势遮盖住了满眼的情绪。
凤瑶心底一紧,挪步往前,待行至他身边,拎着裙角的手才蓦的一松,刹那,满兜的药草顺势全数跌在地上。
她不及朝地上的药草扫去一眼,仅是将目光紧紧的落在颜墨白身上,强行稳住僵硬疲惫的身形,低沉嘶哑而道:“你怎坐到这儿了?”
这山洞虽是不深,但她离开之际,颜墨白与她在洞中而坐,离这洞口略有几米,而今倒好,这人竟在这洞口坐着,她全然不敢去想象,如他这般高烧未退且伤势狰狞的人,是如何凭自己之力,拖着颓败的身躯挪到这洞口的。
“长公主离去不久,微臣,便坐到这儿了。”
待得凤瑶嗓音刚落不久,颜墨白低低的垂着头,嘶哑的嗓音孱弱不堪。
凤瑶眉头大皱,叹息一声,“你坐在这儿做何。这里风大,且外面还下雪了,你还在高烧,坐到这里万一再受凉了该如何是好。这山坡之上,药材种类并非太多,且本宫又无银针在手,你若越发受凉,高烧越发严重,本宫,都已不知该如何医你。”
“长公主许久不归,微臣心中挂记,自是忍不住挪至洞口观望。微臣此番单枪匹马而来,仅是为了救长公主,倘若长公主外出因微臣而遇险,微臣今日的所有之举,岂不是全数白费?”
说着,嗓音极为难得的微微一挑,继续道:“再者,微臣如今已是认命,无论长公主今夜救不救得了微臣,皆为微臣命数,怪不得谁。”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颤,身形越发僵硬。
待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她才低沉嘶哑的道:“本宫记得,摄政王历来都不信命,不认命的。”
这话一出,颜墨白安然斜靠着墙壁而坐,却是并不言话。
凤瑶满目悲凉幽远的凝他几眼,强忍心绪,与不再言话,待得正要择一出干燥的地面将火把放下,却是未及动作,颜墨白再度出声,“信不信命又如何,如今之境,微臣自也能猜得到各种后果。只是微臣如今确有一言,想问长公主。”
凤瑶神色微动,满眼肿痛,深深凝他,“你想问本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