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急忙紧张的上来搀扶颜墨白。
然而,她举来的两手还未触碰到颜墨白的胳膊,便得他恰到好处的避开,待得她怔愣之际,颜墨白转眸朝她望来,温润而笑,“多谢姑娘好意,只是,在下身子无碍,若姑娘有心帮忙,便劳烦姑娘,扶扶我娘子。我娘子是富贵人家的金枝,不曾受过这等苦,身子也略显薄弱,望姑娘你,多帮衬帮衬她。”
这话一出,顷刻之际,女子面上的所有怔愣全数化为了震撼与复杂,随即片刻,她那双起伏震颤的瞳孔深处,一股股莫名的失落与惊蹙之感层层起伏,似在悲凉,又似在失望。
凤瑶下意识转眸,一言不发的将那女子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
则是片刻,待那女子正要强行按捺心绪的抬手扶凤瑶时,凤瑶分毫不惧,仅是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那女子面上挪开,短促干硬而道:“谢了。”
女子忙拘谨的客气一句,不再言话。
几人再度往前,待行了不久,终是抵达了一处破败的屋落前。
不知是否是当真被排挤,这座屋落周围,并无近邻,且这屋子的院墙也处处都破败漏洞,连带院中那几间屋子,也是破败之至,摇摇欲坠。
凤瑶眉头一皱。
颜墨白则平缓嘶哑而道:“鸡鸭成群,且有犬吠成片,姑娘的家,倒是生机勃勃。”
女子拘谨的面上终是缓解不少,释然而笑,“也只有公子会如此评判我家,并无贬意。只是,寒舍终归破败,望公子与姑娘莫要嫌弃。”
这话一落,几许扶着凤瑶往前。
待得将凤瑶与颜墨白领入其中一间屋子后,女子忙道:“公子与姑娘稍坐坐,我这便去烧热水,再顺便寻些换洗的衣裳。”
颜墨白客气而应,女子抬眸望她一眼,不再耽搁,当即转身离开。
待得女子走远,颜墨白才牵着凤瑶行至不远处的竹椅,待得二人皆坐定,凤瑶才转眸扫了一眼这简陋之至的屋子,随即嗓音微挑,低沉而道:“那农家之女,倒是体贴入微得紧,且性子宽厚仁义……”
话刚到这儿,后话还未全数道出,颜墨白已平缓嘶哑而道:“农家之女,大多如此,有何特殊。”说着,神色微动,嗓音也跟着稍稍而挑,“长公主突然如此而言,可是在意微臣与那农女亲近?”
凤瑶面色一沉,故作自然的垂眸,“本宫仅是觉得,此番流落在外,危险重重,自当小心谨慎。虽入住破庙,四方透风,但定也该比这农院好。”
“长公主错了。寺庙虽无人而去,但一旦有人搜查至哪儿,那般破庙,你我避无可避。但若入住在这里,若有人搜寻,至少,还可有东西遮挡,有人陪着我们演戏。”
是吗?
凤瑶眉头一皱,心思起伏厚重,仍是不平。
虽也知晓颜墨白此言确有道理,只不过,心绪终是异样起伏,嘈杂四扰,只觉,自己对这农家小院,甚至那善解人意的农女,竟是莫名的抵触。
这种抵触感略微强烈,连带自己都说不出个什么缘由来。
她面色也逐渐沉了几许,不再言话。
却也正这时,那农女去而复返,已携了两套衣袍过来,随即略微尴尬的朝颜墨白道:“公子,这两套衣裙,其中一套是我爹的,另外一套,则是我自己的,我家一贫如洗,确无银子去准备新衣,是以这些旧衣,望公子与姑娘莫要嫌弃。”
“有换洗之衣便已极好,岂还有嫌弃之意,多谢姑娘了。”颜墨白微微而笑,修长的指尖将衣裳接过,眼见那女子拘谨的立在原地,似有心事,他薄唇一启,继续道:“姑娘若是有话,无论好坏,直言便是。”
女子眉头一皱,犹豫片刻,终还是道:“我去与我娘亲说了公子与姑娘来家中之事,而后我娘亲,执意想见公子一面。”
这话略微有些难以启齿,她说得也极是为难。
待得这话一出,她急忙小心翼翼的抬头迅速扫了一眼颜墨白的脸色,而后急忙又道:“但公子放心,我也与我娘说了公子有伤在身,不便走动,公子若不愿去见我娘亲,不去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