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沉,开始强行用力抬手,一点一点的朝凤瑶探来。
他浑身是伤,血肉狰狞,纵是此番不过是稍稍抬手,竟也扯动到了胳膊的伤口,瞬时,剧痛层层揪心而来,他也只是紧咬牙关,未曾溢出半声。
待得伸手握住了凤瑶的手,他才嘶哑厚重的道:“是我之过,不曾料那农女丧母之事会引起你心底的那些记忆。你若不愿对那农女斩草除根,那便不除吧,想必那农女区区一人,且有满身卑微鄙陋,便是心有仇怨,定也翻不得身。”
这话,已然夹杂了几许宽慰,却是依旧颤抖不堪。
凤瑶强行按捺心绪,应付似的点头。
颜墨白凝她两眼,犹豫片刻,终是不再言话。
二人相互依偎,互相陪伴,莫名心安。
车内气氛,也依旧沉寂得厉害,但却并非尴尬,也似不再沉重,倒是四方之中,似有一股浅淡的释然与清宁在蔓延着,恍如,二人相依,时光静止。
许是身子骨着实虚弱得紧,颜墨白极是困顿,极想合眼,奈何每次待得他双眼即将合上之际,凤瑶皆会适时将他摇醒。
虽不让他兀自睡觉极为不妥,但比起颜墨白一睡不起,她自是愿意让他多坚持坚持,待抵达楚京后,便可由悟净好生诊治,而后再安然休息。
毕竟,他身上的伤势极为严峻,皮肉模糊,且失血也是极多,伏鬼身上除了几枚还魂丹与寻常伤药外,别无有效之药来救治于他,再加之待得银针拔除,颜墨白的脉搏也恢复了缓慢,甚至缓慢得似是无力,俨然是病恹之症,如此之境,倘若他当真全然睡了过去,许是下次,她用银针都不一定能唤得醒他。
凤瑶心底发紧,虽一声不吭,但眼风则时常将其盯着,不敢掉以轻心。